【贺陈】孔雀驯化实录(8)

8.

陈亦度其实挺开心,贺涵突然转了性,不知道是真是假,但是加班结束后在公司楼下看见他,总归是件高兴事。

陈亦度这些年忙得很,白天一大堆的事,设计图只能自己趁夜深人静的时候画。陈亦度一直以来的一个小愿望,就是他每次画完设计图抬头的时候,贺涵能笑着看着他,就像这天晚上的笑。如果真的那样多好,陈亦度想,他低下头是理想,抬起头是爱情。

贺涵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,陈亦度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原谅他了。加班加到头昏脑涨,从写字楼里出来,白天热闹非凡的市中心安静的只剩下匆匆而过的车辆,这时候突然发现有个人在等你,陈亦度眼睛一酸,有那么一瞬间想扑到他怀里撒个娇,说自己画了一晚上的图,头疼手疼脖子疼。

最后他还是忍住了。不到时候,不是他做作,实在是不敢相信贺涵会轻易转性。甩掉贺涵走掉,陈亦度趴在出租车的窗户上往后看,等到看不见他了,陈亦度偏头靠在车窗上笑。图什么呢,接受他的自私,总是想要他一点温柔的。

这几天贺涵下班准时的跟闹钟似的,到点就走,一分钟都不耽搁。陈俊生总是用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看他,知道他去干什么,生无可恋地跟他说:“你就瞎折腾吧你。”

从来不准时下班的贺涵突然按时下班,把组里的实习生吓了一跳,开完会偷偷去问陈俊生,贺总是不是要跳槽?

陈俊生给了他个生无可恋的表情,没什么,你贺总,只不过是进入求偶期了。

这几天辰星有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,公司年会要到了,照往年的样子,除了自家员工,还有客户以及潜在客户。陈俊生一早拿到了内部消息,今年老板不知道抽什么风请了明诚,明诚还不知道抽什么风答应了。

“这是个机会。”陈俊生双手撑着贺涵的办公桌,眼睛瞪的老大:“咱们要是能把明氏拿下来,啧啧啧,了不得了,那咱手里除了晟煊,又多一张王牌。”

贺涵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:“没事儿吧你?”

“你考虑考虑,真的。”陈俊生绕到贺涵旁边,一屁股坐在他桌子上:“我知道你跟明总有些个陈年恩怨,这都多少年了,不正好一笑泯恩仇么,有钱大家赚,多好。”

“不好。”贺涵耷拉着嘴角瞪眼:“你少瞎琢磨,我就是没客户,他明诚的生意我也不做。”

“不是,这时候你矫情什么呀?”陈俊生着急起来。

贺涵叹了口气:“明诚以前干什么的你知道吗?”

“知道啊,咱同行嘛,”陈俊生瞪着眼珠子:“你俩当年打成那样,谁不知道。”

“他自己就能做的事你觉得他会花钱请别人做?”贺涵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说他执着:“明诚那家伙,就他妈是属貔貅的,只进不出,别想了。”

陈俊生臊眉耷眼地走了,贺涵一想也没什么事,索性出门去堵陈亦度,看这个时间,差不多能赶上一起吃顿饭。

贺涵到DU的时候,前台不在,他直接进去,熟门熟路地往陈亦度办公室走。大概是下午茶的时间,陈亦度正在办公室跟唐晶聊天,陈亦度不知道说了什么,把唐晶逗乐了,笑得花枝乱颤。贺涵在外头看了一会儿,空气都是一股酸了吧唧的味儿。贺涵瘪了瘪嘴,里头陈亦度完全没看见他,招呼唐晶去看他的设计图,两个人贴的很近,贺涵咂摸着嘴里的酸味,看那两个人居然有一股该死的郎才女貌的意思。

贺涵臭着脸敲了敲门,没等陈亦度说话就走进去。

“你来干什么?”陈亦度看了他一眼,把散落在桌子上的图纸收好,斜着眼瞟他一下。

贺涵笑出来,在陈亦度办公桌前站住:“今天有时间吗?一起吃晚餐?”

陈亦度使劲瞪他,唐晶在一边笑,冲陈亦度挑了挑眉。

“没空。”陈亦度翻了个白眼,转身打开文件柜把图纸锁好。

“没关系,我有空,我可以等你。”贺涵手撑着桌子往前凑,还是带着笑,给人一种他温柔又痴情的错觉。

“贺涵。”唐晶大概是笑够了,笑得眼尾红红的,摆明了看热闹的架势:“你忘啦?今天晚上公司的年会,陈总是我的客户,要跟我一起去的呀。”

“还有这个说法?”贺涵皱了皱眉,要真是这样,他不得被劈成八瓣?

“我一个人,唐小姐也一个人,刚好啊。”陈亦度收拾完办公室,指了指门外:“唐晶,走吧,去给你选一套礼服。”

贺涵觉得自己像刚从醋缸里泡过似的,浑身都在冒酸泡泡。贺涵又是酸又是惶恐,陈亦度跟唐晶走得太近,他吃醋,唐晶跟陈亦度,越看越不对劲,唐晶什么时候对人那么笑过,陈亦度什么时候领别人进过他的工作间。

这种醋意和惶恐在晚上七点钟的时候达到了顶点。贺涵孤零零一个人去的年会,没眼色的女同事想往他身边凑,嗲声嗲气地问:“贺总,一个人呀?”

贺涵臭着脸,心想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可怕,平时一个个厉害得像要吃人,现在一个个反倒装得像无辜单纯的小女孩。

“半个人我怕吓着你。”贺涵翻个白眼,又想起陈亦度的好来,那个人就从来不这样,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招人稀罕,撒娇撒痴也一点不做作,比这些个花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。

“一个人啊?”陈俊生从人堆里挤过来,四处张望:“唐晶呢?”

“你故意的?”贺涵瞪他。

“哎,来了来了。”陈俊生胳膊肘撞他几下。

贺涵转身去看门口,陈亦度的车停在门外,陈亦度下来打开后座的门,唐晶从车里下来,优雅地点点头,手挽住陈亦度的手臂,光彩照人地走近宴会大厅里去。

“你看到了伐?”贺涵听身后有女同事嘀咕:“唐晶这下是真的钓到金龟婿了,你看她那个样子。”

“哦呦,还不止哦。”又有人凑过来:“你看她身上那条裙子,一看就不便宜的。”

身后围成一团八卦的同事越来越多,他们说些什么贺涵一句也听不进去,他眼睛盯在陈亦度和唐晶身上,那么热闹的场合,贺涵突然觉得浑身发冷。

“嚯,还真是啊。”陈俊生塞给他一杯酒,咂吧着嘴念叨:“这唐晶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,套路都跟你一样,搞客户,这个爱好啊。”

没等贺涵发作,陈俊生识相地晃悠远了。有客户来跟他套近乎,贺涵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,四处张望着找陈亦度的身影。唐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分开了,陈亦度跟其他人聊天,唐晶被女同事们围住八卦。声音大到贺涵想听不见都不行。

“唐晶姐,你今天可真漂亮。”有人恭维道。

“谢谢。”唐晶得体地点头微笑。

“唐晶,礼服是哪家的新款吗?”有相熟的同事过来问。

“这个呀。”唐晶理了理头发,低头浅笑,脸上带着一抹羞赧的红:“陈亦度随意从工作室里挑的,他非要我穿这件。”

八卦的同事们哄笑起来,天知道唐晶是真的觉得身上的礼服不大符合她一贯的风格,衣服也真的是陈亦度要她穿的。

陈亦度当时说:“我是最好的设计师,相信我的眼光。”那个不要脸的嘚瑟样子,简直跟贺涵一模一样。

同事们笑得唐晶有些窘迫,唐晶赶紧转开视线,好死不死地碰上陈亦度也看过来,陈亦度跟她点点头,温柔地笑笑。唐晶脸更红了,咬了咬嘴唇,心里骂陈亦度胡闹,要不是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,被他这么一笑,还真有点小鹿乱撞。

“呀,唐晶姐,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呀?”有人凑过来问。

“哪里呀。”唐晶垂下眼睑浅笑:“你们不要乱说。”

唐晶憋着笑,演出一副被说破了心事的样子,自己憋的辛苦,看在贺涵眼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。

真他妈狗血。前男友跟前女友勾搭上了,这叫什么事。

陈亦度那边也有人八卦,好像是专门说给贺涵听的。

“陈总,这是有情况啊。”那人盒盒盒地笑着:“压箱底的设计都倒腾出来了。”

陈亦度偷偷看贺涵:“唐小姐,人很好,我们合作的也很愉快。”

贺涵脑子一片空白,管不住自己的脚,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陈亦度面前了,眼前还有讨人厌的明诚。

“贺总?好久不见。”明诚端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。

贺涵没好气地哼了一声。

明诚倒好像没听见,自顾自往下说:“我最近实在是忙得厉害,家姐心疼我,想着请一位顾问帮我分担一部分压力,这才让我来看看,我觉得,唐小姐很不错,贺总你说呢?”

“呦,明总你舍得花这个钱?”贺涵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:“唐晶要能从你嘴里扒出钱来,算她有本事。”

“那贺总是承认你没这个本事咯?”明诚眯着眼,笑得特别诚恳。

贺涵眼神追着陈亦度跑,没空理他,又架不住明诚一个劲戳他,最后还是跟明诚互相捅了半天刀子。等那场无意义的争吵结束在明诚的一个冷笑里的时候,陈亦度跟唐晶早就走了。

“你达到目的了?”唐晶在车里甩了高跟鞋,拄着脑袋看陈亦度。

“我有什么目的。”陈亦度坐在车后座的另一端,跟唐晶各靠着一侧车门,懒洋洋地答道:“我因为他受过的气,他也受一遍,不是应该的吗?”

“他很喜欢你。”唐晶看着窗外飞快划过的路灯,笑得有点失落:“他为你吃醋,你再气他,他看着你的眼神,都那么温柔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。”陈亦度心里有点没底,明诚跟贺涵本来就有梁子,万一真戳过了,那就麻烦了。

“虽然很不愿意承认。”唐晶想了想,红了眼眶:“他从来没这么看过我。哪怕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,他几乎不会为我吃醋,我们吵架的时候,他的眼神,是冷的。可是他看你的时候,眼里有火。他会为了你像小孩子一样赌气,会为了你拉下脸来问我你的事,会死皮赖脸地来堵你,他从来没对我这样过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陈亦度看唐晶眼泪流下来,忐忑地道歉。

“没关系。”唐晶抹了把脸,冲陈亦度笑笑:“都过去了,现在我很明白,没有他,我会活得更好。”

陈亦度的司机先送唐晶回家,下车的时候陈亦度突然叫住她:“唐晶,骄傲一点,你值得更好的。”

唐晶转过头,冲陈亦度弯起嘴角。

“哎,陈亦度,”唐晶突然转过头,短发俏皮地跟着甩了半圈。
“一定好好收拾他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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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孔雀在得罪大舅子的路上越走越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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