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靖】日月长(番外)

*嗯,没看第二部……
*OOC都是我的……
*依旧设定乱七八糟
@浮川 我更新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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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景琰登基的第二十个年头上,静太后薨。皇帝纯孝,由于悲痛过度,大病一场。

自那之后,萧景琰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,开始张罗着立太子,修皇陵。萧景琰自己没有子嗣,要立也只有庭生。大臣们哭天抢地的反对,萧景琰倒像头倔牛,什么也听不进去。

太子册封的典仪过后,萧景琰召庭生进宫。

“景琰。”蔺晨这些年隔三差五出去管管琅琊阁的事,更多时候还是在萧景琰身边陪着。萧景琰年轻时候四处征战,身子骨结实,那一场大病也倒没把他怎么样,蔺晨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修起皇陵来了。

“你可是身子不舒服?”蔺晨也早就过了不惑之年,却还是那副跳脱的性子:“你不舒服找我啊,修那劳什子的皇陵做什么?”

“你坐。”萧景琰拍拍他的手背:“到时候再告诉你。眼下我好得很。”

“那你这是做什么?”蔺晨拿折扇敲着茶桌:“我还以为你病了呢。”

“等等庭生就来了。”萧景琰在火盆旁边坐着,手里拿着个橘子,在火盆边烤得热乎乎的再塞进蔺晨手里去:“我有些事想跟他说。”

“好。”蔺晨看着他,满头的青丝被金冠板板正正地束在头顶,只有蔺晨知道那里头已经藏了不少的白发。他已经五十多岁了,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明显,唯独那双眼睛,始终是干净坦荡的。

萧景琰在那个位子上坐得久了,威严日盛,可他对着蔺晨却一直是温和的,有时候蔺晨甚至想用乖巧来形容他。蔺晨接过他递来的橘子,朝他笑笑。

二十年过去,萧景琰还是萧景琰,一样的耿直,一样的良善,一样的让人心动。蔺晨吃了橘子,去揪他的袖子,黑缎子绣着金线的龙纹,庄重威严,蔺晨却总嫌那件黑衣服衬不出萧景琰的脸色来。

庭生在萧景琰膝下教养了二十年,她们都心照不宣地没同他说起过当年祁王的事,至于他自己知道多少,萧景琰也没想拦着他。庭生长大了,太后一直说,这孩子很有当年祁王的风范,聪慧,正直。

“父皇,蔺先生。”庭生进宫来,穿着太子的那身红袍,意气风发的样子,萧景琰看着有些恍惚。

“庭生来了。”萧景琰站起来,拍拍他的肩膀:“朕有些事情要告诉你。”

“父皇请讲。”庭生大概知道面前这人其实该是自己叔叔,可是这许多年的恩情,让他更愿意把这人当成父亲。

“你来。”萧景琰拉这他的手腕子,带他到寝殿后头的香堂里去:“蔺晨,你也来,我怕我自己,不知道怎么说。”

蔺晨跟进去,紧紧攥着萧景琰的手指。萧景琰先是给香堂供着的牌位上了香,又叫庭生敬香,跪下磕头。

“你大概也知道了。”萧景琰看着庭生的头顶:“这是你父亲的灵位。”

“父皇。”萧庭生没想过萧景琰要跟他说这些,战战兢兢地跪着。

“朕是你七叔。”萧景琰扶起他,脸上的神色倒像很轻松:“你父亲是朕的皇长兄,从前母后总说,我是在皇长兄背上长大的,如今,我替他养大你,我心里很开心。”

“你祖母常同我说,你很像你父亲。”萧景琰笑了笑:“朕今天看到你,倒真觉得没错。这天下啊,本来该是兄长的,以后还给你,也算了了这一桩心愿。”

蔺晨在一边听得直冒冷汗,萧景琰平时话不多,更别提这一副交代后事的语气。

“父皇。”庭生听完,跪在萧景琰面前磕了个头:“父亲生我是恩,父皇养我一样是恩,庭生不会忘。”

“好孩子。”萧景琰把他拉起来,又笑出来:“我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十来岁,一直以来对你也多是说教,总是觉得很亏欠你。”

“儿臣还记得,父皇带儿臣骑马打猎。”庭生盯着萧景琰:“儿臣都记得的。”

萧景琰笑起来:“好了,朕没有吓唬你的意思,就是心里憋了很多年的故事,到了时候讲给你听。你回去不要多想。”

萧庭生应下,又陪萧景琰和蔺晨说了会儿话,就告退了。

“庭生。”萧景琰叫住他:“没事叫平旌和平章进宫来玩,孩子还小,不急着读书。”

萧庭生有了两个孩子,大的那个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样子,倒是小的那个,活像个皮猴子,很讨萧景琰喜欢。

“景琰。”庭生走后,蔺晨拉着脸叫他:“你这是怎么了,突然这么说话,我看你是存心吓唬我。”

“你想知道啊?”萧景琰手背在背后,冲他眨眨眼:“偏不告诉你。”

蔺晨气结,只得把人拉过来,找个没人的地方捧着脸使劲揉。

“唔!”萧景琰推开他,眼里却是笑着的:“我看平旌就是你带坏的!小孩子脾气!”

立了太子后又几年,萧景琰突然病了。那时候蔺晨正在外头,得了消息匆匆赶回金陵,却见萧景琰靠在塌上看书。蔺晨顾不上自己风尘仆仆,一把把他拉进怀里搂着,心里咚咚咚像打鼓似的。

“你回来了。”萧景琰拍拍他后背。

“别动。”蔺晨拽着萧景琰的手腕子给他号脉,萧景琰看着脸色白了些,脉相却不像有病,只是劳累过度惹了风寒。蔺晨这才脸色稍微好了些。

萧景琰裹在毯子里看他:“吓着你了吧?”

“吓着我?”蔺晨声音大起来,折扇敲在他头上:“你都吓死我了!”

“回来累了吧?陪我躺一会儿。”萧景琰往龙床里侧挪了挪,拍拍盖在身上的被子:“我慢慢讲给你听。”

蔺晨沉着脸脱了外袍躺下,萧景琰摸摸他的脸,在他身边躺下。

“皇陵修好了。”萧景琰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。又气得蔺晨要掐他的脸。

“庭生这几年也越发有长进了。”萧景琰在被子底下握住蔺晨的手:“我很放心他。”

“那我呢,你放心我么?”蔺晨凑近他问。
萧景琰笑着摇头,却没回答他,自顾自往下说:“前几年母亲走的时候,我病那一场,经常迷迷糊糊梦见皇长兄和小殊,我以为我也要死了。可我总觉得,就那么死了,有些不甘心。”

蔺晨最听不得他这些话,沉着脸背过身去,捂着耳朵唠叨:“陛下,你又不是七老八十,说这些做什么,不听不听。”

“你生什么气。”萧景琰扒拉他的肩膀:“你听我说完呀。”

蔺晨还是黑着脸,噌一下又翻过来,面对着萧景琰。

“我一下子觉得,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,有些事不做,就没机会了。”萧景琰摸了摸蔺晨的眉骨:“仔细想想,这几十年,都把你拘在宫里,我自己成天忙着朝政,陪着你的时间总觉得不够,想必你也委屈。”

“我不委屈。”蔺晨伸长胳膊把他搂进怀里。

“我想着庭生也大了。”萧景琰看着蔺晨,顿了一会儿,好像要想想该怎么跟他说:“蔺晨,我们回琅琊山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蔺晨抱着他,不知道在想什么,答应了才突然反应过来:“你说什么?!”

萧景琰觉得好笑,双手捧住他的脸,盯着他的眼睛:“我说,我们回琅琊山去吧。这里有庭生,我很放心。”

“怎,怎么回?”蔺晨心里好像被什么塞满了似的,脸涨得通红,话都说不利索。

“我同他们说,我病得很重。”萧景琰脸埋在蔺晨肩上:“皇陵也修好了。你回来了,以后就不用旁的太医来,交代好庭生就行了。”

蔺晨傻乎乎地点头,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一下有了答案,萧景琰突然修起皇陵来,他竟然忘了,萧景琰是最擅长等的。

“景琰。”蔺晨抚过他的后背:“我很开心。”
“蔺晨。”萧景琰抬起头来:“我也很开心,你还得记着,等明天出去,装得难过些。”

“嗯,我知道。”蔺晨低下头咬他鼻子:“陛下真是学坏了。”

后几天萧景琰突发急病,缠绵病榻两个多月,身体每况愈下。萧景琰在病床上不见人,蔺晨每天都黑着脸,一天只出来几次吩咐人熬药,也没人敢上赶着问他。

“朕不吃红豆!”萧景琰在屋里看折子,蔺晨往他嘴里塞点心,萧景琰躲着他的手瞪眼。

“好好好,不吃,不吃。”蔺晨把点心塞进自己嘴里:“后院那株梅花树,最近长得很好。”

“那些药都挺贵的,你别且着一株浇。”萧景琰在屋里闷了两个月,养得面色红润了不少,放下折子从盘子里挑点心吃。

“明楼说要告老还乡。”萧景琰擦擦嘴上的点心渣子:“折子上了三道了。”

“啊。”蔺晨吃完红豆酥,又拿起茶杯来:“他的确是个老头子了。”
“我前天准他辞官了。”萧景琰站起来伸展腿脚。

“嗯,庭生那边你交代了?”蔺晨给他捏肩膀:“你别老坐着,肩膀都是僵的,不比年轻时候了。”

“嗯,说了。”萧景琰晃晃脖子:“啊,他好像有些生气。”

“陛下,太子殿下求见。”外头内侍通报。

萧景琰赶紧躲进寝殿里,蔺晨收拾桌子:“进来吧。”

萧庭生面色不虞,手里还领着个小孩子,大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被拎进宫里来,气鼓鼓的。

“祖父!”小孩子一见萧景琰就挣扎着扑过去,被萧景琰揽在怀里哄。

“父皇。”庭生还是板着脸,萧景琰知道他是担心,笑着叫他坐下。

“不是要走么。”庭生叹口气:“正好,平旌这小子,把儿臣府里闹的鸡犬不宁,父皇开恩,把这小子带走。”

“这是什么话。”萧景琰哄着孩子玩儿,点点小家伙的鼻子:“我们平旌,是最懂事的。”

“嗯!”小家伙重重点点头,笑出两个酒窝来。

庭生被他逗笑了,放缓了语气:“父皇这一去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,儿臣不能在膝前尽孝,想着让平旌陪着父皇,也算慰藉。”

“嗯,把平旌带去琅琊阁教他,也是件好事。”萧景琰点点头,又去逗小孩子:“平旌想不想跟祖父走啊?”

萧平旌懵懂着点点头,萧景琰父子俩又笑起来。

“哎,你们爷俩,我们琅琊阁怎么了,旁人想去学徒我还不收呢!”蔺晨瞪他们:“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,怕我教坏这小兔崽子不成!”

“我看他如今这副泼皮样,就是先生带的。”萧庭生悄悄嘟囔。

“兔崽子你嘟囔什么呢!”蔺晨要去敲他脑袋,被庭生笑着躲过去。

“我教了你十几年也没见你有一点像我!”蔺晨大模大样地坐下给自己辩白:“可见我是带不坏孩子的。”

“嗯,对对对,你带不坏孩子。”萧景琰笑着附和他:“带不坏的。”

“父皇。”萧庭生眼里满满含了泪。
“哭什么。”萧景琰安抚他:“这几十年皇帝,我实在做的够了,你会做的比我还好。闲暇的时候,就来看看我。”

又半个月,梁帝萧景琰殡天,太子萧庭生即位。

蔺晨领着一老一少在小灵峡泛舟。
“祖父今天怎么穿红衣服呀?”小孩子扒着萧景琰膝盖等他剥核桃吃。

“因为,今天日子好。”萧景琰笑笑,把核桃仁喂给小家伙。还不是蔺晨,非说假死不吉利,要他穿的艳一点,冲冲晦气。

“景琰快看,有佛光。”蔺晨看着前头,突然回头叫他。
“在哪儿在哪儿?”萧平旌瞪着双大眼睛跑到前头去,被蔺晨一把抓住。
“小心掉下去!”蔺晨把他按在自己腿上坐好:“你看。”

走了快三个月才从金陵回到琅琊山,路上蔺晨捡了个小娃娃,比平旌大一点,只知道叫阿九,不知道姓什么。

“不如就跟你姓好了。”萧景琰给小阿九擦脸:“反正,徒弟跟着师傅姓也不算稀奇。”

“那就叫蔺九。”蔺晨捏捏小娃娃的脸蛋:“叫师傅。”

“哎呀!”萧景琰一把拍掉他的手:“小娃娃肉嫩,哪里能这么捏的!”

蔺晨松了手,又指萧景琰:“叫师娘。”

“蔺晨!”萧景琰红了脸,大喝一声追着他要打:“没个正经!”

又十几年后。

琅琊山上依旧是挺热闹。

蔺九站在廊下给下人交代事情,突然听见鸽子扑棱扑棱地都飞起来,忍不住摇摇头。

紧接着就看见萧平旌嘴里叼着块点心到处乱飞。

蔺九无奈,放下手里的活,朝他喊:“平旌!你小心噎着!”

又听见蔺晨在后追他:“兔崽子你给我站住!”

萧平旌冲蔺九笑笑,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,见蔺晨来了,又赶紧逃走,边逃边叫:“祖父救我!”

萧景琰慢吞吞赶过来,仰着脖子叫他们:“慢一点呀!蔺晨!你小心一点!”

最后萧平旌还是被蔺晨捉住,在房门口罚站。

“你又捉弄师傅了?”蔺九来给他送饭,悄悄问他。

“我没捉弄他。”萧平旌就地坐下去抓筷子。
“那他追你做什么!”蔺九屈起手指敲他的头。

“我就是跟他说。”萧平旌又是一副淘气的样子:“吃了大豆要站在下风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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