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庄季】纨绔子弟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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恭喜老庄开启火葬场副本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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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恕说,别跟我耍纨绔子弟那一套,你们这样的人,根本就没有真心。

季白说,是啊,我们这样的人没真心,那你呢,庄恕,你他妈有心吗?说完那句话,季白就走了,再也没出现过。


庄恕应该觉得松了口气,没人对他死缠烂打,没人用拙劣讨厌的手段折腾他,没有季白挑着眼角说喜欢他,要追他。一切都很好。这样的一切,应该都是好的吧。可是庄恕开始经常想起来,他们最后一次见面,季白笑得一脸无所谓,嘴角勉强扬起来,眼里是失望和愤怒。他说,庄恕,你呢,你他妈有心吗?

我有心吗?庄恕按着自己的胸口,那里正有力地跳动着,奔流的血液随着规律的跳动流向四肢百骸,可是庄恕觉得,那里有些发冷。


再听人提起季白,是两个月之后。那天,庄恕第三十次以为季白会来给他送午饭然后错过了午饭时间。庄恕去买面包牛奶充饥的路上碰到一个骨折病人,左腿打着夹板,脖子戴着支撑器,脸上还带着伤。整个人歪在轮椅里面,被人推着在医院里散步。


庄恕不认识他,但是很明显他认识庄恕。那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,阴阳怪气地叫他:“呦,这不是庄大夫吗?”

“请问你是?”那种语气让他很不舒服,但是庄恕始终保持着对病人应有的客气。

“我是谁?我谁也不是,就一个没有心的纨绔子弟。”那个人对他有很强的敌意,他仰视着庄恕,眼里的愤怒和鄙夷仿佛能把庄恕烧成灰。

但是庄恕没空想这些,他有更重要的事要问:“你认识季白?他人呢?”


“哎,真是难为您了,还记得他呐?”那个人费力地翘着脚:“你管他上哪儿去呢,反正一个纨绔子弟,都他妈是社会渣子,爱死爱活呢,您说是吧?庄大夫?”


“我想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庄恕皱了皱眉头。


“没有,哪能呢,您这么一白衣天使,成天介忙着救死扶伤,哪儿有时间跟我们这种纨绔子弟闹误会呢。”那个人使劲往后扭头,看向给他推轮椅的年轻人和旁边围着他的年轻人,嘴里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:“哎,就季老三那傻逼,上赶着找您不痛快,你们说他是不是活该?”


庄恕脸上开始挂不住,他有些生气:“这位先生,如果你是季白的朋友,我希望你不要用这种过激的言辞来说他。”

“呦呵,看见没有?”轮椅上那人夸张地指指庄恕:“瞧瞧,什么才叫正人君子,高风亮节,不过庄大夫,我背后说他句傻逼怎么了?比起有些人拿他的真心去喂狗,是不是要轻多了?”


“四哥,这大夫怎么得罪你了?”有人看了半天热闹,才想起来问问缘故。

“我可没那爱好。”轮椅上的赵寒冷笑了一声,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靠在轮椅背上:“听说过吗,前一段儿三哥说看上个人。”


庄恕以为他说完了,转身要走,被后面一个暴怒的声音叫住,赵寒气得眼眶通红,费力地仰着下巴:“站住!让你走了吗!”


庄恕大概能想到他要说什么,他完全可以走掉,这是在医院里,他跟眼前这帮人,连医患纠纷都算不上,要真是闹起来,也是他们故意找茬。但是庄恕还是站住了,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站住听人指责,也许是还想听听那个人的消息吧。


“就是他呀?”有人吃惊地问:“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见三哥求叶子搭线找卫生局,说是帮朋友个忙,不会就是他吧?”


“不然呢?你觉得三哥还有什么朋友是用得着他去求卫生局的?”负伤休养的赵寒又看了一眼庄恕:“庄大夫,您还不知道吧?为了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案子,季白一个刑警,八竿子打不着,低声下气的去求卫生局的领导,您那重新调查报告也快下来了吧?”


“你说什么?”庄恕没把他们说的话放在心上,只觉得大概是季白的朋友,他拒绝了季白,想来给季白出口气也是应该的,毕竟,成群结队的纨绔子弟,不都是这样的么。但是听到卫生局的时候,庄恕才发现,他什么都不知道。


“你他妈不是听见了吗!跟老子装什么聋。”赵寒瞪着眼吼:“我他妈也是长了见识了,头一回见求人办事还得死乞白赖让人家瞒着当事人的。你姓庄的脸是脸,他姓季的脸就不是脸了?”


“你是不是觉着他纠缠你的手段又愚蠢又幼稚又恶心啊?我也觉得。”赵寒说得来了劲,撑着轮椅扶手站起来,平视着庄恕的眼睛:“我三哥从小到大,追他的人能从这儿排到天安门去,也不知道他这脑子让门给挤了还是让驴给踢了,非得瞧上你这么个不是玩意儿的玩意儿,我这辈子就没见他追过人,为了你,就这帮小王八蛋忽悠他他都信。”


赵寒手指扫过他身后站着的年轻人们,又转过头来看着庄恕:“你出去打听打听,他季三儿是什么人,走到现在从来没跟人弯过腰低过头,为了你他脸都不要了,你他妈还说他没有真心。”


“他人呢?”庄恕艰难地开口,他听着赵寒指责他,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透了,他嫌季白总纨绔子弟的法子对他,可他又是怎么对季白的?真是讽刺。


“谁知道呢,保不齐这回就死在东南亚了。”赵寒把自己摔回轮椅上,嘲讽地笑了几声:“他要是死了你是不是特高兴啊?庄大夫?”


“你说什么?”庄恕眼角通红,只觉得浑身发冷,冷得他心脏疼。他恶狠狠地盯着赵寒:“你再说一遍?”

“呦呦呦,怎么着?恼羞成怒了?”赵寒懒散地看他一眼:“想打我?你动我一下试试?老子废了一条腿照样收拾你。”

“我不许你这样诅咒他!”庄恕气得发抖。

“现在想起来护着他了?”赵寒转着轮椅要走,看都懒得看他一眼:“穿着这身白皮人五人六的,真他妈不是个东西。”


赵寒被一帮年轻人簇拥着离开,庄恕定在原地,眼前一阵一阵发白。他都干了些什么啊,季白,季白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。季白只不过是喜欢自己,只不过是想笨拙地对他好,只不过是想尽办法保护他那点根本不值钱的自尊心,季白有什么错呢,季白他,他明明那么好。


庄恕心脏一抽一抽地难受,使不上力气,眼前发白,他似乎听见陆晨曦叫他,但是那声音听起来很远,半真半假的不真切。从专业的角度讲,庄恕知道自己只是低血糖的症状,他有点后悔自己忘记了午饭,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秒,庄恕想,要是季白在该多好啊。


季白没能如他所愿出现在他面前,庄恕醒来第一眼看见的,是抱着大鲨鱼水杯打瞌睡的陈绍聪。

庄恕咳了几声,扭头看了看,手上扎着针打着葡萄糖。陈绍聪被他惊醒,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点滴,抓了抓脑袋,又低下头嘀咕:“还没打完啊。”


“什么情况啊?”庄恕费力地抬起上半身,才发现自己是在医生休息室里。

“你什么情况啊?”陈绍聪反问他:“我也是服了气了,你说你跟自己较什么劲,本来门诊结束就晚,你还不吃饭,不吃饭就不吃吧,你倒是别饿晕啊。一个大夫,在医院里因为低血糖晕倒,你说你丢人不丢人?怎么着啊,那少爷秧子不给你送饭你还绝食啊?”


庄恕听着都觉得臊的荒,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,欲盖弥彰地解释:“跟季白没关系。”

“呦呦呦,还没关系呢?”陈绍聪斜着眼瞟他:“天底下就他一个少爷啊?我说是谁了吗,你这上赶着自己承认,老庄,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?人对你好的时候你拿腔拿调的,现在人不搭理你了,你又一腔的情深义重,你玩儿呢?”


庄恕一时间还真无言以对,坐起来自己拔了针,搓了搓脸,看陈绍聪还叼着吸管在一边看着,烦躁地摆了摆手:“滚滚滚。”


美籍专家庄教授在医院大厅因为低血糖晕倒,这事儿可大可小,扬副院长又是个特别会来事儿的人,没过半天宣传稿就挂在第一医院公众号上了,言辞恳切感人肺腑。

我院胸外科专家庄恕教授,心系患者,废寝忘食,为了不耽误患者就医,乃至晕倒在医院,当真是医者父母心……庄恕瞧着就更臊的荒,扬帆为了渲染他的高大形象,也是怕他真累出事儿来,索性给他放了三天假,更稀奇的是凌远那种比周扒皮还周扒皮的人居然还同意了,还另外给他加了两天假。


庄恕莫名其妙地坐在家里享受他莫名其妙地假期。闲着无聊的庄大夫切菜练刀功,切完了还顺便给做了,凭着记忆做了几个菜,怎么吃都觉得不对,一样的料一样的步骤,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没有季白给他送的好吃。

靠,一盘菜怎么也跟季白有关系。庄恕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,转头离开厨房。


说起来季白走了多久了?庄恕回房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。


五天的假期也不算消停,放假第二天的时候,庄恕拿到了他的重新调查报告,他母亲平了反,凶手被强制要求道歉。庄恕去给母亲扫墓,对着墓碑上的遗像叹了口气,他想起那个为了他的事低声下气去求人的纨绔子弟。


季白啊,季白。


季白是在庄恕的第四天假期回来的。那天半夜,庄恕的手机响得跟催命似的,急诊科主任急得火烧眉毛:“庄大夫,紧急情况,警察,枪伤,子弹嵌入胸腔,心肺损伤,预计十五分钟送到医院,快点儿过来。”


庄恕只听见警察,枪伤两个词,他翻身起来套了件衬衫就跑出去,几乎麻木地往车库跑,上了车手抖得几乎抓不住方向盘。

不可能,不可能是他。庄恕努力劝自己,一个纨绔子弟,怎么可能真的去拼命。


不会是他,季白,你可千万别有事啊。庄恕稳住心神,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,凌远也才刚刚过来,在急诊楼门口意味深长地看了庄恕一眼,大步跑进去。

“伤者什么情况?”凌远套上白大褂,一边走一边问。“枪伤,大出血,腹腔是贯穿伤,子弹没留在体内,胸前那枪子弹还嵌在里头,初步检查肺部损伤严重。”急诊接诊的大夫紧跟着汇报。庄恕跟在凌远旁边,加上接诊的大夫,一群人恨不得飞起来。凌远脚下生风,白大褂掀起一个角。


“患者意识还清醒吗?”凌远问。

“意识清醒。”接诊大夫回答:“已经初步止血,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
“好。”凌远点了点头,掀开急诊室的帘子。庄恕呼吸一滞,那个躺在病床上的,浑身是血的,不是季白还能是谁!

“季白!”庄恕抖着手去检查他胸口的伤,嘴里一个劲嘟囔:“没事,没事,我不会让你有事的。别怕,别怕。”


季白眼睛半睁半闭,费力地呼吸。凌远迅速检查伤口,摘掉沾满血的乳胶手套,眉头拧着,对庄恕说:“马上手术。”

季白被推去准备手术,庄恕浑身发软,恨不得跟季白一起晕在那儿。“庄大夫!”急诊大夫叫他:“您检查完了吗,要手术了。”


“好,好。”庄恕使劲吞了吞口水:“马上手术。季白,别怕,有我在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
“庄恕。”季白被推走前突然睁眼看他,费力地扯出点笑脸来:“庄恕,你不是,说,说我没心么,这回,这回你,你看看。”季白断断续续地说:“你打开看看,看我,到底,有没有心。”


季白被送去准备手术,庄恕浑身抖得像筛糠,手抖得连手术服都换不了。

“你还等着干什么呢?”凌远盯着他:“他快顶不住了。”

“我,换陆大夫来做吧。”庄恕费劲巴力换完了手术服,看着自己的手,脑子里全是季白一身血的模样,他那句“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心”在脑子里来回打转,手抖得根本做不了手术。

“庄恕!”凌远冷冷地看着他:“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?”

“我……”庄恕脑子里一片空白:“他要是有什么事,我……”

“你觉得现在,除了你谁还能救他?”凌远扔下一句话就离开更衣室,留庄恕自己站着。


除了你谁还能救他?庄恕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,这才清醒过来,使劲拍了拍脸,深呼吸几口,去准备手术。是,除了自己,没人能救他。庄恕想,季白不能死,不能有事,他还没跟季白道谢,还没告诉他,庄恕其实也喜欢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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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然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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