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白下车没看见李熏然和姚檬。
“现在什么情况?熏然呢?”季白双手叉着腰,舔了舔嘴唇问面前端着个笔记本的小陈。
“副队交代查附近的失踪人口和医生还有屠夫,他说总觉得有事情想不通,带着小姚去那边了。”小陈四处看了看,指了指东南方:“住在附近的没有医务工作者,有三个人在屠宰场工作,也没有失踪人口。”
“好,你们接着查,我去那边看看。”季白脸色凝重,往东南方向走过去。东南边是一片树林,天黑了就什么都看不见,季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亮,大概走了七八分钟听见李熏然和姚檬的声音。
“师傅,咱们要找什么呀?天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。”姚檬好像是在捏着鼻子说话。
“头,为什么死者的头一直没有找到?”李熏然说:“凶手碎尸然后抛尸,目的就是毁尸灭迹,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不可能把人头留下,那么头颅就肯定也被抛弃了。既然凶手杀人分尸的现场在附近,那么头颅一定就扔在附近。我看了看,这附近只有这里,人烟稀少,要是我的话我会在这片林子里抛尸。”
“哦,师傅你真厉害。”姚檬还是捏着鼻子:“可是这边好臭啊。”
“经验之谈。”李熏然好像伸了个懒腰:“这个臭味闻着挺熟悉。”
“这附近是不是有水塘?这是水体发臭的味道。”季白走近他们,举着手机四处照了照:“那边有水光,过去看看。”
“三哥,你来了。”李熏然站直身子,拿着手电筒朝季白指的方向照,背过手捶了捶腰:“要是宝哥在就好了,她一准儿能闻出来。”
“季队。”姚檬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示意。
“还真拿人小姑娘当警犬用了?”季白兜头给李熏然一下:“走,过去看看。”
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概二十米的地方有个水塘,准确的说是个不小的臭水坑。
“行了,这么大的地方,咱们三个干到猴年马月去。”季白拿了李熏然的对讲机打开:“小陈,村子东南方大概一千米,带所有人过来。”
“哎呦。”姚檬突然惊叫一声。
“怎么了?没摔着吧?”李熏然过去把她拉起来。
“等等等等。”姚檬突然举手制止住李熏然,自己伸手往摔倒的地方摸了摸:“好像有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。”
李熏然赶紧打着手电照那一片地方:“这是什么?镜子?”李熏然捡起一块反着光的玻璃渣:“一侧裂痕不规则,一侧呈弧形,直径应该十厘米左右。这什么东西啊?”
“十厘米,圆形,镜子...”姚檬念叨了几次:“师傅,是不是便携的化妆镜?粉底盒里会带的那种。”
“很有可能是死者的。”季白收了手电筒,招呼赶来的同事:“这附近很可能有死者的物品,仔细找找,还有附近的林子。”
大概找了几个小时,结束的时候天都快亮了。“头儿,副队,找到一个黑色垃圾袋,还有一些皮包的残片。”一个同事叫他们。
“好,打开看看。”季白指了指黑色的袋子,李熏然过去蹲下打开袋子,一股恶臭扑面而来,提起袋子把内容物倒出来,姚檬尖叫一声捂住口鼻,还听见有几声干呕的声音传过来。
“三哥,打电话给法医。”李熏然表情非常痛苦,扇了扇风走到一边查看其他证物:“这看起来像个钱包啊。谁找到的?”
“洪处找到的。”小陈指了指扶着树干干呕的洪少秋。
“出息。”李熏然看了他一眼,低头整理物证:“物证袋给我。”
搜查结束之后回局里接着分析情况,天已经大亮了,秦明和李大宝抓紧时间检验尸体。
“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。”小陈说:“钱包里的残片有人民币,一些单据碎片,没有其他东西了。”
“我们查到的,住在附近的人,在屠宰场工作的有三个,他们说还有一个人以前也干过,但是一个月前辞职了。”另一个同事说。
“报案人也没有撒谎,他确实没有嫌疑。”许诩又核对了一遍证词。
“有一个问题。”洪少秋突然指着一张让他非常不舒服的照片开口:“法医说切口是多次劈砍行成的,但是在屠宰场工作的,还都是青壮年男性,怎么可能一刀砍不断一根骨头?”
“很有道理。”季白眉头还是皱着:“那么问题出现在哪里?”又想了一会儿,季白突然抬起头看着小陈:“那个一个月前辞职的,为什么辞职?”
“听说是因为受了伤。”小陈说。
“马上去查他为什么受的伤,伤在哪里。”季白手指着白板。
“死者信息查到了。”李大宝拿着几份报告进来:“死者叫李丽,今年27岁,霖市人,在一家餐厅当服务员,四天前,她父母报警说她失踪了,填报了失踪人口信息,经过比对我们发现死者就是李丽。”
“我去查她的社会关系。”大胡带了几个人出去,季白手指在鼻尖敲了几下,盯着贴满照片的白板出神。
“我认为是情杀。”洪少秋抿了抿嘴。
“我同意。”季白附和:“一个27岁的女人,服务员,社交范围不会很大,也不太可能跟别人结什么深仇大恨,最大的可能就是感情纠纷。”
洪少秋歪了歪头看季白的侧脸,晒成古铜色的皮肤绷在尖翘的下巴上,嘴抿成一条线,两条粗黑的眉毛因为思考而微微蹙起,眼神锋利的像刀子。
你是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。洪少秋分了一分钟的神。
再一次收到调查消息是三个小时之后了。“季队。”大胡先打电话回来:“李丽的父母说她平时跟同事关系很好,没什么矛盾,每天下班就回家,几乎不出门,不过这几天好像在跟男朋友闹分手。”
“那她男朋友呢?”季白问。
“男朋友是她母亲的一个朋友介绍的,好像在肉联厂工作。”大胡接着说:“我们去问了她的同事,有一个人说她最近刚跟那个男朋友分手,和餐厅经理走的比较近。”
“这个男朋友的信息呢?”洪少秋贴上去追问,季白也没拦他,把手机往他那边凑了凑。
“就是不久前辞职的那个人。”大胡说:“陈晨。”
“马上控制这个陈晨。”季白撂了电话,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就风风火火地冲出去。李熏然紧紧跟在后面,其他人也跟紧了追出去。
一路拉着警笛到了陈晨家,小陈他们正在陈晨家门口,大门紧锁着,小陈他们又从其他人那里了解了情况:“季队,这个陈晨辞职是因为右手受了伤,伤的还挺重,家里应该没人,从昨天就一直锁着门。”
季白点点头,往后退了几步,一个助跑从墙头翻了进去,在院子里仔细查看。突然听见外面大胡喊了一声:“站住,警察!”
季白再翻出去的时候李熏然已经带着姚檬追人去了。跑出去大概一千米,李熏然从背后一脚把人踢倒,膝盖压住后背,双手背在背后按住:“跑什么!姓名!”
带回去一审,陈晨没抵住压力,很快就交代了,李丽是经别人介绍给他的,两个人交往了大概一年,他很喜欢李丽,不过李丽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,陈晨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工作不好,后来他受了伤,李丽就跟他提出了分手,他一直没同意,李丽跟他吵了架,说了很难听的话,受伤之后他也一直没能找到工作,去找李丽的时候看见她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,非常生气,跟李丽沟通无果后他借归还东西的理由把李丽骗到他家,两人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,他一怒之下就杀害了李丽,后来因为过于紧张,也为了毁尸灭迹,就肢解了尸体,抛尸之后出去躲了几天,等到垃圾清理之后以为安全了,就回到自己家,正好被李熏然抓住。
“啧,”结案之后李熏然感慨的摇摇头:“感情的事儿啊,说也说不清啊。”
“你跟凌远在一起也一年多了吧?”季白突然阴森森地笑了:“你说医生的解剖学是不是更专业。”
“卧槽季三儿你就不能想老子点儿好。”李熏然瞪圆了眼睛一脚踹过去:“我们家老凌跟我好着呐!你自己欲求不满也别咒我啊。”
“平时不吵架吧?”季白过去勾他肩膀:“我看你们家那弱鸡大夫占有欲也挺强的。”
“滚。”李熏然一个肘击打在季白肋骨上。
那天下班的时候凌远来接李熏然,两天没见面,凌远当着他们的面把李熏然抱进怀里亲脑门:“累坏了吧,看你这黑眼圈,成国宝了。”
洪少秋在一边被迫看了全程,眼睛酸,心更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