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洪季】站住，警察 19
洪少秋和季白在回警局的路上接到了法医的电话。
“死者名叫陈方，霖市人，年龄四十九岁，离异，有心脏病史，肝病史。”李大宝在电话里给他们介绍情况：“死因确定是利器刺中心脏导致当场死亡，凶器怀疑是宽为五厘米左右的单刃刀具。”
“了解。”季白开着车，洪少秋来回看着找到的账本，对着季白开了免提的手机补充情况：“死者最后一次出现是一年多以前，是店铺转租之前的老板，店里还有一个厨师，是陈方的远房亲戚，一个服务员，都是男性。”
洪少秋说完，李大宝就挂了电话。季白开车，洪少秋敲着车窗念叨：“刀具，五厘米，利器，单刃，怎么这么熟呢？”
“菜刀。”季白迅速地看了他一眼：“一般的组合刀具大多有这么一把小型号的，再说，就算没有，一个餐厅，最容易拿到的凶器是什么？”
“菜刀。”洪少秋舔了舔嘴角，眼睛里几乎在放光：“案发现场就在那家店面里，死者又是老板，很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，老板跟伙计发生了争执，然后伙计顺手拿起菜刀，杀了老板。”
到了地方，季白停下车，洪少秋跟在他后边，季白颇为赞许地冲他点了点头：“不错，那么你觉得这个矛盾，可能是因为什么？”
“师父。”他们一进办公室，许诩就迎上来：“凶手很可能就是李文。李文不是霖市人，多年前来霖市务工，一直以打零工为生，曾经在建筑工地当过小工。”
“那他人呢？”季白翻了个白眼：“只是知道凶手是谁就有用了吗？”
“根据我们的调查，李文在二十天以前，乘坐火车去了邻省。”许诩面无表情，就是眼睛挺大的。
“我跟洪处去小吃街查看了现场。”季白在不知道谁的办公桌上拿了根记号笔，没拔笔盖，在白板上敲了敲：“死者脾气不好，精神状态也不稳定，另外，为人十分吝啬。所以他非常有可能跟其他人结仇。”
“不过要是其他仇人，要杀他不会在闹市区动手。”许诩站在季白旁边。
“没错。”季白弯腰在白板上写写画画：“跟死者最熟悉的是死者隔壁的大排档老板娘，她说死者餐厅的两个伙计，一个叫陈平，是陈方的远房表弟，一个就是李文，是在劳务市场雇佣的，死者失踪之后，她还向李文询问过陈方的下落，不过没有得到回答，再后来，她听到陈方的店里有很大噪音，就去询问陈平，陈平说是陈方嘱咐他们装修店面，装修好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出现过。”
“凶手很可能就是陈平和李文当中的一个。”洪少秋说：“也有可能是两个人共犯，附近商店认识陈方的人说，陈方平时很吝啬，员工的工资也是极力压榨，所以之前换过很多服务员，没有一个干长久的。我查看了陈方店铺里的账本，员工的工资准确来说，非常低。”
“那这么说，很有可能是这个陈方克扣工资，导致他的伙计不满，然后跟他发生争执，一怒之下拿起刀捅死了他。”姚檬捏着下巴编故事：“然后这个凶手为了毁灭证据，就谎称装修，运来大量建筑材料，在房屋当中垒了一堵墙，把尸体藏在里面。”
“立刻找到陈平和李文。”季白拍板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立刻散开去忙活。
季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，倒了杯水慢慢喝。
“为了几个钱，至于吗？”洪少秋看着白板感慨。
“有的人当然不在意。”季白弯起一侧嘴角：“可是对没有的人，这就事关重大。”
“那也不至于杀人啊。”洪少秋工作也有不少年头了，不过因为专业问题，倒是没怎么直面过这种人命关天的案子，一时忍不住感慨几句。
“举个最直白的例子。”季白把腿搭在旁边的椅子上，双手交叉，看着洪少秋：“因为我不缺钱，也不缺关系，我当警察，就是因为我喜欢，所以我不在乎升官不升官的事儿，但是有些人不一样，前途和钱途都重要的多，所以一旦有这种机会，必然会努力去抓，如果这个机会被外力影响或者破坏，你猜他会不会恼羞成怒？”
“季三儿你什么意思？”洪少秋被他臊的脸上挂不住：“我他妈都够后悔的了你少戳我一下能死吗！”
“我没戳你。”季白一脸无辜的摊手，那眼神儿真诚的欠揍：“有切身体会的例子，更容易理解。”
洪少秋扭过身子去看白板，不想理他。洪少秋不否认他当年确实是动摇过，他跟季白的差距是摆在那儿的，填不满抹不平，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守着这个差距跟季白过一辈子，他怕有一天他那点儿可怕的自尊心扑出来吞了季白，也怕季白有一天在人间玩儿够了要回他的九重天上去。
他怕，他确实怕，没本事没资本，你让他怎么不怕？洪少秋后悔，但是他保证再来一遍的话他还得选离开。季白跟他在一块儿吃苦受累那是季白真爱至上安贫乐道，他让季白跟他一起吃苦受累，对不起，他自认为丢不起那个人。退一万步说，他不想在多久之后，让别人觉得季白瞎了眼，找了个没出息的男人。
一路过来到现在，洪少秋回过头来看看，后悔是真的，不后悔也是真的。
“三儿。”洪少秋最后还是盯着季白：“我后悔了，我不想让你也后悔。”
季白低着头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洪少秋只觉得他就连眼睫毛都比别人好看。
“头儿，陈平已经带回来了。”大胡闯进办公室：“李文还在找。”
“先审，让许诩和姚檬去，你跟小陈在外边看着，别让小丫头动手。”季白还是垂着眼皮，看不清表情。
“她俩是不是太年轻了？”大胡有点怀疑。
“我信得过她们俩。”季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：“对付这种文化层次低心理素质差的人，许诩这种最合适。许诩知道怎么办。”
大胡将信将疑的出去，洪少秋咬着嘴唇看他，看了一会儿，突然啪一声拍在季白面前的桌子上。季白吓了一跳，瞪着眼睛骂他：“你有病啊？！”
“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机器小怪物了？”洪少秋脸上的表情兼具了不满气愤以及嫉妒。
“什么机器小怪物？”季白愣了一下，笑了，真的开心的那种笑：“人小姑娘怎么就怪物了。”
“你以后离她远点儿！”洪少秋坐在桌沿上无理取闹：“你听见没有？！”
“怎么？你看上她了？我给你介绍介绍？”季白嘴角弯了弯，又是个想让人咬他一口的小模样。
“老子看上你了！”洪少秋跳下来给季白来了个椅咚：“我不管我吃醋了，你以后不许跟她独处！”
“你起来，有病吧你？”季白脸上发热，推了他一把。洪少秋非但没有放开他，还凑上去在他嘴角咬了一口：“我就是有病，我看见有人给你献殷勤我就难受。”
“三哥...”李大宝拎着一个文件夹跳哒着进来：“尸检报告...我什么也没...看见...”
季白脸红到了脖子上，一脚踢开洪少秋：“过来坐。”
李大宝看看季白，看看洪少秋，突然福至心灵，一下子理解了秦明看见他俩的心情。
我想静静，别问我静静是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