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胡齐】唯物主义 7
“胖子，点蜡。”齐勇蹲在棺材旁边看上面的铭文，胡八一也蹲着，琢磨怎么开棺以及会不会遇到粽子。
“啊？还要开棺啊？”英子最怕死人，缩在一边看着他们皱眉头：“不是说捡洋落么。”
“妹妹，这最值钱的东西可都在那棺材里头呢。”王胖子从背包里摸出截蜡烛点上，扭头问胡八一：“老胡，东南角在哪儿？”
“那边儿。”胡八一顺手指了一下：“那蜡可给我立稳了啊。”
“为啥要点蜡？”英子看他们神神叨叨地张罗，忍不住凑过去问。
“不知道了吧，这叫鬼吹灯，祖师爷留下的规矩。”王胖子冲英子点头：“哎，这就得了。”
“有啥讲究啊？”英子帮着把蜡烛立好，用手围着火苗。
“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。”王胖子跟英子叨咕：“凡是摸金的，下了墓都得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一根蜡烛，蜡烛不灭才能动手摸金，这蜡烛要是灭了，摸着的宝贝就得放回去，一件也不能带走。”
“还有这讲究啊？”英子瞪着大眼睛看胖子：“那要是灭了，不就白来了么？”
“呸呸呸，童言无忌童言无忌。”王胖子赶紧啐了几口：“妹子，这话可别瞎说，不吉利。”
“都来这地方了，还吉利？”齐勇从背包里拿出个木盒子来，把手电给胡八一拿着。
“规矩是规矩，该守还得守。”胡八一教育胖子：“可千万记得啊。”
“规矩还说鸡鸣灯灭不摸金呢。”齐勇打开木盒子，是个木匠用的墨斗：“这可是大白天，咱还不是下来了？”
“你这是干啥？”胡八一看他拿着墨斗在棺材上弹了几道墨线：“这可是石头的，再说你还懂木匠活？”
“你个半吊子可闭嘴吧。”齐勇收好墨斗，又开始拧工兵铲：“我爹说，这玩意能镇尸，防粽子。”
“不是你爹到底是干啥的？”胡八一也拿好工兵铲，跟齐勇一人一边把棺材板的缝隙刮出来。“你这爹怎么净教你这些个怪力乱神的东西？”
“出去再跟你说，听我的没错。”齐勇弄完了把工兵铲放下，手背蹭了蹭鼻子：“胖子，过来，把这推开，英子，可千万看好了火啊。”
“好嘞！”王胖子仿佛看见了一沓一沓的人民币就在他脑袋顶上跟他招手，乐颠颠的过来，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使劲搓了搓，放在棺材盖上跟齐勇胡八一一起使劲。棺材盖发出几声卡啦卡啦的钝响，被他们从头往下推开一半。
棺材盖一打开，一股子腐烂味儿顿时充斥了整个墓室，英子捂着嘴干呕了两声，还是小心翼翼地盯着蜡烛。
王胖子手在鼻子边上扇了扇，也没怎么在意，撸了袖子就要往下伸手。
“等等，我先看看。”齐勇把胖子推到一边，自己往里看。里面躺着一具高大的尸体，已经严重腐烂了，尸体身着华服，脸上盖着个黑漆漆的面具，里面随葬的也大都是些瓷器。
“看来这将军没什么钱。”胡八一瘪嘴：“你说这好歹是个将军，怎么穷成这样。”
“管他，万一还有啥宝贝呢。”王胖子把齐勇挤开：“看完了吧？看完了胖爷要干活了。”
“哎！”齐勇没等说完，就看王凯旋已经把手伸下去在尸身上翻找了。
“呦，有宝贝。”王凯旋拿出手来，掌心里躺着一对儿玉璧，年头久了有些发黄，上头的纹饰精美，清晰可见。
“这东西还挺好看，老胡，你知道这是啥不？”王凯旋擦干净上面的污物，递到胡八一面前。
“你问我我问谁去！”胡八一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回又底给齐勇：“你给看看，这东西值钱吗？”
“现在想起我来了？”齐勇揪了揪手套，接过来手电照着看了看：“玉璧这种东西，不知道名称的我们一般按照上面的纹饰来命名，这么说下来，这东西该叫蛾纹螭身双劙璧。”
“那值钱吗？”王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。
“一般，这几年古董行最之前的还是瓷器。”齐勇把东西递给王凯旋，酸溜溜地开口：“怎么的，我还以为你俩干这行事先问过行情呢。”
“啊？”王凯旋掂了掂，把东西塞进口袋里：“那这老封建还真是穷啊。”
“回去最好主动交给国家，知道不？”齐勇歪着头，似乎在端详里面的那个黑漆漆的面具。
“凭什么呀。”王凯旋捂着口袋梗着脖子：“就算他穷，这些东西也肯定是从老百姓手里搜刮来的，这叫...老胡，叫什么来着?”
“民脂民膏。”胡八一生怕他俩再打起来，挡在中间和稀泥：“小胖不是我说你，回去得好好学习啊。”
“对，民脂民膏，我们这叫劫富济贫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。”王凯旋说。
“胡，胡大哥。”英子抱着枪过来叫他们：“蜡烛，蜡烛灭了。”
胡八一扭头一看，哪儿还有半点火苗在，当下心里一紧，赶紧拍拍王胖子：“胖子，快，把东西都放回去！”
“凭啥，这好不容易拿出来，凭啥还要放回去？”王凯旋死死捂着口袋：“我不。”
“快点儿的，不然咱们一个也出不去！”齐勇也催他。
“万一是风吹灭的呢？”王凯旋看了看蜡烛：“那不亏死了？”
“宁可信其有，”胡八一眼珠转了转：“你把东西放回去。”
“那这样，我放回一个去，咱再把蜡烛点上，它要还是灭，那胖爷二话不说把东西还回去，要不灭，那就谁也别拦着我发财。”王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璧来。
“那行。”胡八一点都，拿出火柴准备点蜡烛。
王胖子把东西扔回去，发出当啷一声轻响。胡八一擦着火柴往蜡烛上一靠，火苗抖了抖，竟然安安稳稳地着了。
胡八一长出一口气，捏着口袋里的摸金符默念祖师爷保佑。胖子嘿嘿笑了两声：“我就说是风吹的吧，老胡，你买的什么破蜡烛这是，吓死胖爷了。”
“我买的一分钱一根的呗。”胡八一解释：“蜡烛不都差不多么。”
“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不能买贵点的么？”王胖子压着嗓子教训他：“这是能省的吗？”
“行行行，下次我买美国的，买德国的，哪国的贵我买哪国的行了吧”胡八一翻了个白眼，庆幸大难不死，琢磨着见好就收。
“老胡，你看。”齐勇在胡八一背上拍了拍：“这火苗咋变成绿色儿的了？”
“嗯？还真是绿色的。”胡八一眉头一皱：“不好！”
话音刚落，只听轰隆一声，石头做的棺材板朝着他们的方向飞过来，直直卡进墓门里，把门堵了个严严实实。
胡八一看向石棺，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个大粽子，关节僵硬着朝他们这边走过来。
胖子赶紧把剩下的一块玉扔到粽子身上，闭着眼睛念叨：“东西我不要了，老祖宗我们偶然路过贵宝地不小心动了您的东西，现在东西也还回去了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命赶紧回去躺着吧您内。”
“跑！”齐勇大吼一声，朝着墓门跑过去，其他人也赶紧跟上去。那大粽子看见僵硬，活动还灵活的很，几步就追上他们，一把揪住齐勇的背包把人甩出去。
齐勇被砸在地上，觉得喉头一甜，差点吐出血来。撑着爬起来，手里拿着工兵铲，一边看着大粽子一边挪动。
“齐勇！”齐勇被抓住的时候胡八一心就提到了嗓子眼，看齐勇被那么摔一下，操着工兵铲就朝粽子砍过去。
那粽子好像是钢筋铁骨一样，胡八一用足了力气砍上去，不过是在它胳膊上砍出一道白印来。粽子一个转身，一巴掌把胡八一也拍出去。王胖子护着英子，这下着了急，拿下背包掏了好一阵，抓出一把糯米冲着粽子撒过去，一边撒一边嘟囔：“奶奶的大粽子，当老子没辙了是吧，让你看看爷的厉害！”
糯米砸到身上，那粽子却好像没有反应，依然迈着大步朝胡八一他们那边走，边走边发出“吼，吼”的声音。
“妈的，跟它拼了。”齐勇转了转工兵铲，冲上前去，就着一边的石台一跳，一铲子正砸在粽子肩膀，自己被震的摔到地上。
“老胡，接着！”胖子隔空扔过来个黑驴蹄子，这是胡八一早早让他准备好的，这下也不知道有用没用。胡八一接了蹄子，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。
粽子越来越近，胡八一拉着齐勇一个矮身躲过去，跑到胖子他们那边，那边是一条死路，胖子拉着英子慌不择路跑过来，还得想办法到门那边去。
“齐勇。”胡八一吐了口吐沫，手里掂着黑驴蹄子，眼睛紧紧盯着正往过走的粽子：“这下咱俩可真得死一块儿了。”
“死不死还不好说。”齐勇眼里好像能飞出刀来，死死瞪着面目狰狞的粽子：“老子跟他拼了。”
“好，跟你死一块儿我也不亏。”胡八一看了看距离，招呼胖子：“胖子，等会儿赶紧带着英子跑！”
“老胡！”王凯旋一个没看见，胡八一举着黑驴蹄子就冲上去，使劲一跳也没能把蹄子塞进粽子嘴里，自己反被拍的差点吐了血。
王凯旋看了看，眼睛一亮：“老胡，翻墙，翻墙！”说完自己一个骨碌滚到墓室中间，双手叠起来放在膝盖上。胡八一撑着口气爬起来，退了两步，一个助跑冲上去，王凯旋接住他使劲往上一抬：“走你！”
胡八一一声大吼，举着黑驴蹄子塞进粽子嘴里。
“胡八一！”齐勇赶紧把摔下来的胡八一扶起来，粽子被定在原地没法动，胡八一擦了擦嘴上的土，一挥手：“快，赶紧把门弄开！”
那门被卡的死死的，怎么劈怎么撬都没弄出哪怕半个缝儿来。“快跑！”齐勇突然喊：“那东西动了！”
“啊！”英子大叫一声，好像才想起来自己手里的那个不是烧火棍，砰一枪打出去，把那张本来就狰狞的脸打的更烂了三分。
“打得好，英子，再来！”齐勇吼一 声，跑出去开粽子，给英子争取时间填铁砂。
粽子追着齐勇跑，眼看到了墙角，齐勇一蹬墙壁，跳开到一边去，那粽子一下没拐过来，直接把墙撞出个半人高的窟窿来，里面好像连着一条墓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