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胡齐】唯物主义 29
齐勇一脚把胡八一踢了个大马趴，胡八一扶了扶摔歪的帽子，拍拍土站起来：“哎，齐老师你这人，技不如人也不能打击报复不是。”
“消停点儿。”齐勇扯着胡八一的胳膊，跟着陈教授他们往地宫的中间走。
这应该就是地宫的正殿，他们出来的地方正在王座的后头，那王座和地板都是玉石的，屋顶和墙壁则是扎格拉玛山的黑石头。
除了那个玉座，地宫里的其他物品却都风化腐朽的严重，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，一碰就碎。陈教授和郝爱国一脸的痛心疾首，胡八一倒觉得这是个好兆头。
“东西被风化，说明这里通风，肯定有地下河。”胡八一打亮了手电，叫胖子背好叶亦心，照着大殿的另一端：“这下小叶有救了。”
雪莉杨在那玉座前头站着，手电照着玉座上头的一个眼球雕像。玉雕眼球用黄金做的托，通体红色，黄金的托架上雕着复杂华丽的纹饰。
“没错了。”雪莉杨说：“眼球，他们的图腾崇拜就是眼睛。”
“这不早就知道了吗。”胖子背上背着人，费劲巴力地扭头看雪莉杨：“我说掌柜的，这玩意儿是值钱，值钱你也拿不走，这是我们中国人民的财富，不是你们外国人的，知道吗。”
雪莉杨盯着那个红色玉眼看了一会儿，才继续前进。陈教授和郝爱国互相搀扶的，都眼含热泪，痛心那些没保存好的文物。
齐勇跟胡八一打头，一边四处看一边悄悄嘀咕：“要我说这东西烂了才是好消息，起码它证明这里有水，能保命，我爹从小就教我，天大地大，人命最大。”
“哎，咱爹觉悟就是高。”胡八一跟着说：“你们那俩教授，我看都学傻了，这破烂地方有什么好，不要命的往里闯。”
“别说别的，先找水吧。”齐勇拉了胡八一一把，两个人走在最前头，往后头的配殿走。
后头的配殿不大，看来那精绝国的国力也就那么回事儿。配殿里什么也没有，他们又从后头绕进后殿里去，那地方是王族成员生活的地方，应当是有地下河通过的。
走了一阵，雪莉杨听见有水声，跟着水声走下去，果然看见一个湖泊。他们在沙漠里走的久了，一下看见这么个湖，简直比看见失散多年的亲娘还激动。齐勇大致看了看，水里有几尾鱼游过去，说明水质没有问题，渴久了的人们当即挤到湖边，一个一个灌了个水饱。[1]
叶亦心有脱水症，雪莉杨给她用食盐和了一壶水喝下去，等她有了些力气又给她吃了点东西。其他人也把食物拿出来分吃了些，在湖边歇着恢复体力。[2]
“哎，你们看。”胡八一正歪在齐勇背上揉着肚子哼哼，突然听见雪莉杨惊叹了一声。扭头过去看，发现湖心的大石头上多了许多青色蝣蛉虫，密密麻麻有上万只之多。那些虫子身体慢慢变成灰白，开始蜕壳，一只一只从壳里爬出来，蜕壳后的虫体发出淡淡的荧光，倒像是一道特殊的风景。[3]
齐勇从看见那些虫子就紧紧抓着胡八一的手，出了一手的冷汗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胡八一悄悄反握住他的手。
“看着瘆的慌，腿脚麻。”齐勇不敢看，又死扛着不闭眼，半眯着眼睛往胡八一背后躲。
“那就别看。”胡八一往后退了点儿，抬手捂住齐勇的眼睛。齐勇慢慢松了口气。
那些个虫子还在石头上趴着，晾着翅膀等着飞走。这时候水里慢慢游过来一群沙鼠，熟门熟路地爬到石头上，对着肉乎乎的虫子大嚼特嚼。[3]
看着那些个老鼠游泳游的熟练，想必是经常在这水里活动。胡八一越想越恶心，嗓子眼一酸把刚喝下去的水全吐了出来。[4]
其他人也差不多，看了这么一出，都弯着腰吐的昏天黑地。齐勇没人给他捂眼睛，睁眼一看，背过身去差点把胃液吐出来。
这下可好了，叶亦心本来就虚弱，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，这一吐，更虚弱了。吐完了谁也不愿意再在这湖边待着，索性就收拾了行李接着往里走。
楚健和萨帝鹏两个人扶着叶亦心，陈教授和郝爱国照旧互相搀扶着，都跟在雪莉杨后头慢慢的走。王凯旋胡八一他们三个走在最前头，王凯旋一边走一边骂胡八一，怨他坑人，这一下子下去，不知道喝了多少老鼠屎老鼠毛。[5]
齐勇那恶心劲儿还没过去，赶紧拧着眉毛骂道：“别他妈说了，越想越恶心。”
“忍忍，忍忍。”胡八一给齐勇背上拍了拍：“前头肯定有地下河，忍着点儿。”
他们还是顺着水声走，穿过一条不短的山路，一条水流湍急的地下河出现在他们眼前，正是他们找了一路的兹独暗河。那河上架着一座石桥，石桥另一头连着一道闸门，被粗大的铁链吊起半个，下头还垫着一块巨大的石条。[6]
按着这一路走过来的经历，这石头闸门异常厚重，又藏在地宫深处，陈教授几乎确定那里头就是精绝女王的陵寝，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。
雪莉杨也是一副非进去不可的架势，这美国人一向说不进话去，轴的很。这么一闹，其他人也非要跟着进去，这么些个老弱妇孺，就王凯旋胡八一和齐勇他们三个怕是照顾不过来。
胡八一想着先前也有人来过，都没出去，说不准里头有什么机关暗器，万万不敢放这些个老弱妇孺进去。至于那个美国人，齐勇跟王凯旋都对她有怀疑，更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进去。
“这样，这里头有什么谁也说不准，我先进去看看，估计也就三四个小时，四个小时我要是还没回来，你们就赶紧原路返回，千万别等我，要是安全，我出来咱再一起进去，行不行？”胡八一说。
“我跟你进去。”齐勇站起来：“咱俩去也有个照应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雪莉杨从身上掏出那支勃朗宁：“我必须去。”
“那齐勇，你在外头等着。”胡八一心里惦记着齐铁嘴那一卦，生怕齐勇出问题：“万一我出不来，你负责把他们带出去。”
“那胖子你留下。”齐勇也倔：“咱们两个男人，照顾杨小姐也省力点儿。”
“别，说不定谁照顾谁。”雪莉杨拢了拢头发，把枪别在腰里。
“那行吧。”胡八一把齐勇拉到一边去：“我检查检查装备。”
“你跟着干什么。”胡八一悄悄嘱咐齐勇：“听话，在外头等着。”
“等着干啥？给你收尸啊。”齐勇拉紧背包的带子，瞪着眼睛看他：“我得防着你中了特务的美人计，行了吧？”
“什么死不死的。胖子一人我不放心，你跟着他，听话。”胡八一瞪回去。
“别扯淡，胖子啥人你最清楚。”齐勇背好背包，认真地看着胡八一：“你别说了，你回不来，我他妈一个人回去有什么意思。”
“那，那行吧。”胡八一让他说的眼眶子发热，抓着齐勇的手腕子：“那你跟好我，别往前凑，看见不对赶紧跑，知道吗？”
“闭嘴吧你。”齐勇推了他一把：“你活着，我就活着。”
“可以走了吗？”雪莉杨看了看表，那表早就不走了，她就是习惯性地看看。
“走，这就走。”胡八一几下拿好东西，跟齐勇一前一后把女同志护在中间，三个人从那石头闸门下头钻进去。
里头是一条斜向下的坡道，雪莉杨扔了个冷烟火下去，滚了半天才停下，停住的地方远的光亮已经看不清了。
“这墓道可够长的啊。”齐勇说：“长的有点儿别扭。”
“的确。”胡八一点头：“这里头要真有人来过，肯定得有痕迹，咱们注意着点儿。”
“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些不正常？”雪莉杨突然问。
胡八一仔细想了想，不正常是有点儿不正常，就是一下想不出来。
“这里头没耗子。”齐勇说：“外头那么多耗子，没一个跑进来的。”
“哎，这是不正常。”胡八一四处看着：“是不是那些老鼠知道这里是个禁地，不敢进来？你们别不信啊，我爷爷说过，这老鼠也是有灵性的。”
雪莉杨没说话，超过他们往前走了几步，突然回过头，手电照着他俩的脸。
“你们两个能不能说实话，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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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-6]引用自原文，有修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