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胡齐】唯物主义(番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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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沙漠出来,胡八一跟齐勇回了趟东北。

那几天正被各种相关部门揪着写证明报告,身份证明,项目证明,项目经过,饶是胖子这么个不爱学习的人都写光了两沓稿纸。

中间雪莉杨来过一次,说要带陈教授出国治疗,顺便把他们的账结了,又劝了他一次别再干这行了,要是想去美国她可以帮忙。

胡八一打了个岔,收了钱把人送走,回屋写好了报告等齐勇回来。

齐勇这几天正忙,学生们什么也不知道,郝爱国怕是受了惊吓,把这事儿跟领导说了一遍,就申请调到历史系了,再也不提西域两个字。

这下研究所搞西域文化研究的,陈教授这一头就剩下个齐勇和仨学生。齐勇忙着整理这一趟的记录,跟陈教授以前的成果并在一起分析,忙的很。

王胖子有时候笑齐勇,这一趟数他进步大,一回来立马从学徒变成老师傅。齐勇苦笑,能怎么着,横不能把这一摊子丢下吧?

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儿,齐勇买了两张票回东北,王凯旋跟大金牙成天钻在铺子里,说是学什么古董鉴定,其实就是合伙坑蒙拐骗。

火车哐当哐当晃了一天,下车的时候来接的是个看着挺年轻的男人,齐勇过去管人叫叔。

那人开着辆吉普车,说佛爷交代了,让把他们直接带到老宅里。齐勇点点头,闭上眼养神。

胡八一心里直打鼓,这齐勇家可真是不一般,人家能看上他么?

车开到了郊外的一处院子,院墙一眼看不到边。胡八一拉拉齐勇的手指头,悄悄问他:“哎,你们家还真是封建地主阶级啊?”

“地主算不上,祖上传下来的,里头住的都是本家。”齐勇回手捏住他的手指:“你别怕,我爹又不吃人。”

“胡同志别怕。”接他们的男人说:“这里不违反政策,里头的屋子当年都分给兄弟们了,最里头的院子是咱们的。”

胡八一跟着进去,门槛就差不多有一尺高。这一下迈进去,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,四处看。里头不说像皇宫,也跟个王府差不多。

胡八一边走边看,他一开始就觉得这宅子格局方位都是一等一的好,进去再仔细一看,何处细节都布置的无懈可击。齐勇一边走,一边听着胡八一在一边咂吧嘴:“啧啧啧,高人,高人。”

“宅子是祖上选的。”齐勇说:“听说里头的有些东西是我爹改的。”

“高,咱爹实在是高。”胡八一赞叹道。

“小同志,你们不知道。”接他们的那个人看着他们乐,齐勇说那是他大爸的副官,也姓张。

“咱们八爷的本事,可不止这些。”张副官推开一扇院门,里头是一排坐北朝南的厢房,后头好像还有个小楼,上了年头的木结构。

“请。”张副官微微弯腰。

“您请,您请。”胡八一想人家怎么也是长辈,该客气还得客气。

“我儿子回来了?”齐铁嘴卷着袖子从正房里出来:“来来来,洗手吃饭,今儿你爹我亲手下的厨。”

“小叔!你咋不提前说?!”齐勇一听这话就愣了,拽着胡八一往后撤。

“我走的时候他也没说啊。”张副官脸上的笑模样滞了一下,跟齐铁嘴说:“八爷,今儿小满找我喝酒,你们一家子慢用。”说完就退出去,还关上了门。

齐铁嘴嘟囔了两句,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句:“小满!你今儿找副官喝酒?”

“哎,对,喝酒。”屋里又跑出个人来,头发花白了,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:“哎,我这不来您这儿帮忙,忙的差不多了,我这就走了。”说完也一溜烟跑了。

“爹!你又祸祸啥了?我大爸呢?!”齐勇硬着头皮拽着胡八一进屋,张启山正坐在红木圈椅上看书。

“齐叔,张伯父。”胡八一进来挨个鞠躬。

“叫爹。”齐铁嘴把围裙团吧团吧一甩:“不是我做的饭有那么难吃吗?”

“爹,你看你这鱼,都糊了。”齐勇在桌子边上指着盘子皱眉头:“还有这鸡,死不瞑目啊这鸡。”

“那你吃不吃?”齐铁嘴拉了把椅子坐下:“佛爷,你说吃不吃!”

齐勇跟胡八一坐下,等着张启山过来。张启山四平八稳地挪过来坐下,拿起筷子空夹了两下,想放下,又看了看齐铁嘴,回头瞪齐勇:“吃。”

“吃。”齐勇只能点头,给胡八一夹了一筷子素菜:“吃。”

胡八一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,乐呵呵地夹起来塞嘴里,差点咬了舌头。菜倒是熟了,咸的能打死是个八个卖盐的。

“八一,你说,好吃不?”齐铁嘴不死心,非得找个人夸夸他。

胡八一瞪着眼赶紧把菜嚼巴嚼巴咽下去:“爹做的,好吃。”

齐勇在底下踢他,脸上的嫌弃拦都拦不住:“你睁眼说瞎话这不好吧?!”

“你也吃!”张启山一筷子鱼肉塞进齐勇碗里。

“大爸,不带这样的吧?”齐勇戳了戳那块看不出颜色的鱼,瞪着圆眼睛看张启山。

“来来来,都吃,别客气。”齐铁嘴笑眯眯地又往张启山碗里放了块肉。

一顿饭吃的比胡八一当兵的时候还块,就着青菜吃了俩馒头,胡八一就被齐勇拉走,说吃饱了出去转转。

转回来的时候碗筷已经收拾好了,齐铁嘴到底对自己的厨艺认知还比较清楚,给他们备了不少点心填肚子。

“我前几天算了算,”齐铁嘴把齐勇摁在沙发上:“下个月初十,黄道吉日,要不,把你俩事儿办了?”

“爹,讲究!”胡八一乐呵呵地比大拇指:“我听您的。”

“这事儿不急。”齐勇皱了皱眉头:“我这次回来有点事儿问问你们。”

“说。”齐铁嘴掸了掸长衫的下摆。

“你看这个。”齐勇把胡八一叫过来,拽着领子给他看肩膀上的印记:“我们回来就有了,都在背上,医院也查不出是什么东西。”

齐铁嘴推了推眼镜,凑过去看了看,又靠回沙发上:“医院当然查不出来,这是个诅咒,你们这次去的哪儿?”

“精绝古城啊。”齐勇给胡八一整好衣服,拍拍他后背。

“进地宫了?”齐铁嘴屈起手指掐算。

“啊,看见了棺椁。”齐勇接着说:“这个诅咒,到底是啥?”

“是什么不知道,不过可以肯定的是,这是个要命的东西。”齐铁嘴想了想,把齐勇转过去,后背朝着他,扒了衬衣看他肩膀头:“这东西像个眼睛。”

“里头有宝贝么?”齐铁嘴看着看着突然问了一句。

“有,那女王的棺材是昆仑神木的。”齐勇老实回答:“上头还长着朵尸香魔芋。”

“那可真是不多见啊。”齐铁嘴起身找了张纸,把那个图形画下来,递给张启山看。

“对了,爹,那里头还有个深不见底的鬼洞。”胡八一捏着齐勇的手,突然想起来什么,跟齐铁嘴一并说了:“里头还有个什么先知的尸体,还有预言啥的。”

“你看这东西是不是眼熟?”齐铁嘴把画推给张启山:“鬼洞,昆仑神木?”

“这东西,看着是眼熟。”张启山摸了摸下巴:“咱俩当年去云南,是不是见过这东西?挺大的那个,圆乎乎的。”

“你说那个凤凰胆?”齐铁嘴眼睛一亮,转回去捧着齐勇的脸来回揉搓:“儿子,有救了哎!”

“您别跟我这儿卖关子,赶紧说说,我这都要命了。”齐勇按住他:“爹,我亲爹,靠你了。”

“这凤凰胆呢,是我跟你大爸早年间听说过,那年我们去云南找古滇国献王墓,找关于远古痋术的信息,那地方十分的凶险,我跟你大爸啊...”齐铁嘴看着摆开架势要说书。

“爹,爹,咱直接说结果,这献王墓,在云南哪儿?”胡八一打断他:“再凶险我们也得想办法不是。”

“你这孩子,急什么。”齐铁嘴摘了玳瑁的眼睛放在一边:“我跟你大爸,进去了一趟,里头没啥东西,就那么个东西,听说叫凤凰胆,我就给顺出来了,在后头藏书楼里,不知道扔哪儿了。”

“啊?”胡八一跟齐勇一样,下巴差点惊掉了:“爹哎,您可真是我亲爹!”

“不过这事儿还不算完。”张启山扔下报纸过来:“这东西我研究过,是个祭器,得完成一次祭祀才算完。”

“这个祭祀呢,我也研究过。”张启山冲齐铁嘴招了招手,齐铁嘴摸出把钥匙递给齐勇:“我们当年发现了陨铜之后,我就琢磨这些制造环境的东西,后来发现我们祖上记录过一种奇花,就是你们看见的尸香魔芋,这东西是远古西域鬼洞族所养的,这个鬼洞族,事情就多了。”

“这个呢,是藏书楼的钥匙,东西都在里头,你俩自己找去,我估摸着,这东西跟昆仑山脱不了关系。”齐铁嘴把钥匙塞给齐勇,又安慰了他们两句就出去遛弯儿去了。

齐勇收了钥匙,拽着胡八一就往藏书楼去。

“齐老师,你这太厉害了。”胡八一还回味齐铁嘴刚说的话:“这倒斗世家,这要都去搞科学研究,这可了不得。”

“少贫。”齐勇推开藏书楼的门,里头扑出来的灰呛的他们直咳嗽:“这回我算放心了。”

“怎么着,怕死啊?”胡八一翻着架子上的盒子,惊的嘴里能塞个鸡蛋:“我去齐老师你爹这是提前迈进小康社会了吧这是?”

“悠着点儿啊,你手里那东西至少五十万。”齐勇在另一边翻书:“哎,那个八十万。”

胡八一更放轻了手脚:“这回没带胖子太对了,要是给丫看见了能来你们家打土豪分田地来。”

“哎。这罐子我瞅着老金那儿也有一个。”胡八一打开一个木盒,里头躺着个挺眼熟的青铜罐子:“说是西周的。”

“老金?”齐勇笑了两声:“他那个看着是上周的,顶多是上个月的。”

“我今儿算长了见识了。”胡八一在藏书楼里翻了一轮,着实受惊不小,张启山这一堆东西,大多数拿出去都是有价无市,合着他这是十年前就提前傍了个有钱人?

齐勇笑他,说没事儿没事儿,以后胡八一真无业游民了他还能养活他。

胡八一气不过,狠狠抱着齐勇啃了两口。

在东北没多待,五天之后胡八一和齐勇就回了北京,准备去昆仑山。

出发之前雪莉杨又找到他们,讲清楚了事情,还是她资助,齐勇托人把胡八一和王凯旋都招进研究所当研究员,说是去昆仑山考察。

再回来又是两三个月的事儿了,齐铁嘴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回东北一趟,张启山摆了三天的酒,请本家的亲戚吃了饭,就算是把他俩的事儿给定下了。

齐勇喝多了,拉着胡八一爬到房顶上看月亮。

胡八一比他喝的更多,靠在他肩膀上哼哼。

齐勇抬手摸了摸他的脸,小声说:“我这十年总算没白等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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