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多cp】第一医院爱情故事（3）
3.人间烟火
韦天舒接诊了一个病人，家属说是从楼上滚下来了，手臂骨裂，小腿骨折，还有轻微脑震荡。
病人是被一家子大呼小叫的送来的，一个小姑娘一边叫小哥一边哭，还有两个老人跟着办手续，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冲着医生护士大呼小叫。
“这位先生，您冷静一下，让医生先给病人检查！”韦天舒拦着大呼小叫的男人，急诊医生初步检查了，换韦天舒进一步处理。
病人还晕着，家属着急，在外头一直吵。最后还是杨羽，吼了一嗓子才拦住吵个不停地家属。
“吵他妈什么吵！”杨羽一把推开往前凑的家属：“知不知道这是医院？你在这儿吼什么！影响医生诊断你负责？！给我出去！”
“小伙子，小伙子。”韦天舒轻轻拍了拍年轻人苍白的脸，年轻人一直没反应，又照了照瞳孔，赶紧招呼护士：“快，去拍片子，查一下大脑，还有，查血常规。”
病人被推去检查，韦天舒过去问病人的情况。
“患者姓名。”
“方孟韦。”
“年龄。”
“28”
“怎么伤的？”
“从家里楼梯上滚下来了。”
“以前有贫血或者营养不良吗？”
“没有，最近他没有什么异常，饮食也正常。”
“先去办住院手续吧。”韦天舒给家属开了单子，自己去了病房。
“韦主任，病人已经醒了。”杨羽从护士站迎上来，韦天舒点了点头，进了病房。
“方孟韦？”韦天舒过去给他进行检查。
“是。”病床上的年轻人眨了眨眼睛。
“头晕严重吗？”韦天舒问。
“还好。”方孟韦说。
“怎么摔下来的？”
“不小心。”方孟韦眼神暗了暗。
“外头那是你哥？”韦天舒检查完了，跟方孟韦聊天。
“嗯。”方孟韦点点头。
“行了，你休息，我去让你家属进来。”韦天舒收了听诊器，转身要出去。
“大夫。”方孟韦突然叫住他，韦天舒转回头，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“大夫，你能不能，帮我打个电话。”方孟韦扭头看了看病房外头等着的方家一家子。
“不让你哥帮你打么？”韦天舒看这孩子可怜，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走，胳膊腿上还打着石膏，脑袋上还缠着纱布，躺也躺不得，只能半坐着。
“他们不会帮我的，大夫，你就帮帮我，告诉他我生病了，想见他。”方孟韦咬了咬嘴唇，冲韦天舒笑了笑：“大夫，麻烦你了。他要是回来了，就叫他来，要是还没回来，就算了。”
韦天舒看着这孩子心软，心说不就打个电话么，看着这家子除了他那个棒槌哥哥，也不像是能闹事的人家，也就答应了。
方孟韦给了他个电话，还是座机，打过去才发现是部队的电话。韦天舒照着方孟韦告诉他的，说找一个叫杜见锋的人。
这个杜见锋一接过电话，韦天舒瞬间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，这位，听着比小方那个棒槌哥哥还棒槌。这要是医闹起来，凌远还不得撕了他。
杜见锋一听方孟韦病了，直接摔了电话。韦天舒愁的眉毛都掉了好几根，心一横，索性去找凌远，到时候也能镇镇场子。
韦天舒下午不出门诊，怕小方那儿出事儿，就一直在病区办公室猫着。听护士长跟那个一起送小方来的姑娘聊天，说那俩岁数大点儿的，一个是小方他爹，一个是姑爹，因为小方谈恋爱的事儿，跟家里闹了挺久，本来都松口了，谁成想那个棒槌哥哥趁着小方对象出差，找了个由头把人叫回去，直接关在家里，也不问别的，就说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，逼着他结婚。
“我去，这操蛋哥哥。”韦天舒呸了一口，看着门外的棒槌被拦在病房外头，怎么说小方也不想见他，莫名其妙的有点爽。
结果呢，小方看着挺正常，该吃吃该喝喝，心里着急也不表现出来，自小乖巧惯了，心里有事自己扛着，结果早上忍不住跟他哥吵了一架，气急了，再加上这几天心里有事，连着几天睡不着，本来就恍恍惚惚的，上楼梯的时候突然腿一软，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了。
结果，这不都跑到医院里来了。
“这都什么年代了，还有这种爹啊。”韦天舒愤愤道：“当时凌远跟小李出柜，人李局长也没说什么呀。”
“嗨，大户人家，就是屁事儿多。”护士长看着方孟韦长得好，人又乖巧懂理，不由得更心疼他一点，
“孟韦，孟韦呢？”大概韦天舒打完电话两个小时，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跑进来，一头的汗，直奔护士站，喘了口气问：“方孟韦在哪个病房？”
“哎，哎，这位解放军同志，你贵姓？”韦天舒赶紧追过来问。
“老子...我叫杜见锋。”穿军装的男人抹了把汗：“大夫，他病的严重吗？”
“最里头那间，你可小心点儿啊，他摔了头，有点脑震荡。”韦天舒给他指了指。
杜见锋眉头一皱，赶紧跑过去。
“姓杜的，你来干什么！”那个姓方的棒槌看见杜见锋直接站起来，推搡着不让他进。
“哎，哎哎，这是医院，别动手。”韦天舒看架势不对，赶紧跑过去，心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。
杜见锋没多说，直接一把拧着方孟敖的胳膊，一个过肩摔给他放到地上，指着鼻子开骂：“姓方的，老子看在孟韦的份上懒得跟你计较，你他妈还没完了？老子几天不在人就让你折腾成这样了？今天孟韦要是有个好歹，老子跟你没完！”
“杜先生。”一直四平八稳的坐在一边的方老爷子突然开了口，眼皮抬了抬，看着杜见锋，那股子气势韦天舒看着都一哆嗦。
“我不知道是谁找你来的，这是我方家的事，与你无关。”
杜见锋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，又停下动作，看了老爷子一眼，冷哼了一声，直接开门进去，哐的一声甩上门。
韦天舒又气又急，心说这真是造孽啊，一边还得招呼护士：“快快快，赶紧把方先生扶起来检查检查，别摔坏了！”
杜见锋一进病房，看见方孟韦靠着床头坐着，垂着脑袋昏昏欲睡，脑袋上缠了一圈纱布，一只胳膊还吊着，腿上打着石膏，眼睛一酸，差点掉下泪来。
“孟韦。”杜见锋小声叫他。
“杜见锋。”方孟韦迷迷糊糊抬起头来，杜见锋赶紧过去，在床边坐下，让方孟韦靠在他身上。
“怎么伤成这样了？疼不疼？”杜见锋摸了摸他的脸：“老子几天不在，怎么瘦成这样了。”
“疼。”方孟韦脸蹭着杜见锋的肩章，没伤着的手抓着杜见锋胸口的衣服：“我自己摔的。”
“是不是方孟敖又出幺蛾子了？”杜见锋慢慢拍着方孟韦的后背：“等你好了，老子再收拾他。”
“你别为难我哥。”方孟韦抽了抽鼻子：“我爹他们，他们慢慢会接受的。”
“哼。”杜见锋气的发抖：“他们把你折腾成这样，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。”
“你让他们回去吧。”方孟韦一只手抱着杜见锋的腰：“我还不想见他们。”
“好，不想见就不见。”杜见锋轻轻吻了吻方孟韦缠着纱布的额头，扶着他靠着床头：“你先坐一会儿。”
外头方孟敖正埋怨韦天舒把杜见锋叫来，病房门突然打开，杜见锋抿着嘴站在门口，眼神像刀子似的看着门口的方家人，长出一口气：“方叔叔，谢叔叔，您几位先回去吧，孟韦说不想说话。”
“小杜，孟韦现在状况不大好，要不，我留下照顾他？”谢培东越过杜见锋往里看。
“不用麻烦了。”杜见锋冷嗖嗖地说：“孟韦有我照顾，再不周到也不至于伤了他。”
“姓杜的，你别太过分！”方孟敖又瞪着眼朝他吼。
杜见锋翻了个白眼：“老子过分？要不是你，孟韦能躺在这儿吗？你最好给老子消停点儿，要不然，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，老子照样揍你。赶紧滚。”
没等方孟敖发作，方老爷子站起来，盯着杜见锋看了一会儿，叹了口气：“孟敖，走吧。”
杜见锋看着他们出去，才进去看方孟韦。方孟韦坐起来，背后垫了两个枕头，眨着眼睛看着杜见锋回来，没吊着的那只手伸出来：“你过来。”
杜见锋看见他头上的那圈纱布，心疼的厉害，过去抱住他，方孟韦还是乖巧的在他怀里蹭了蹭。
“我哥就是太倔了。”方孟韦靠着杜见锋叹气：“我本来以为他慢慢能想清楚。”
“你那个哥，就是闲的。”杜见锋把方孟韦没受伤的手抓在手里，提起方孟敖就来气。
方家的其他人离开了，韦天舒还是不放心，过去扒着门缝观察。
“看什么呢？”身后有人问。
“别闹，里头这位脾气不大好，别闹起来。”韦天舒朝后摆了摆手。
“那闹起来了吗？”后头的人接着问。
“没。”韦天舒扒着门缝偷了：“嘿， 这人看着五大三粗的，照顾起病人来还挺周到。”
“看够了吗？”后头的人问。
“别闹。”韦天舒朝后招手：“哎，你看，这俩小伙子还挺腻歪。”
“韦三牛。”后头的人叫他。
“说。”韦天舒看的起劲。
“你叫我来，就是看你看热闹的？”
“哎呦喂！”韦天舒吓了一跳：“凌远你什么时候来的？”
“我很闲吗？”凌远瞪着他。
“你今儿不是轮休么？”韦天舒陪着笑：“可不是闲。”
“今天熏然休息。”凌远咬着牙，恨不得当场开了韦天舒：“结果你叫我来看人家谈恋爱？”
“我这，我这也是为医院着想啊。”韦天舒表情尴尬：“这要真闹起来，多不好。”
“里头那个，伤的严重吗？”凌远看了一眼里头，穿军装那个肩膀上扛着将星，又一个惹不起的。
“没大事，轻微脑震荡，小臂骨裂，脚脖子扭伤。”韦天舒说：“观察一天，没事儿就回家养着就行了。”
“怎么伤的？”凌远多嘴问了一句。
“嗨，为情所困，活生生一出梁祝。”韦天舒贼兮兮的要跟凌远八卦：“我跟你说，这俩人啊，可比你跟小李惨多了。”
凌远白了他一眼，转身就走。
杜见锋在医院陪着方孟韦，医生说观察一天，没事就能出院了。迟一点又有人来看了看方孟韦，其实应该说是来找后账的。来的是个挺横的姑娘，还是方孟敖带着来的，一进医院就横眉竖眼的，方孟敖想劝她冷静点儿，结果人家一眼瞪过去，方孟敖自己理亏，也不敢多说话。
“方孟韦。”那姑娘一进去，双手抱着胸，高跟鞋嘎达嘎达的响：“你到底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谁呀？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拿你没办法。”杜见锋把方孟韦护在身后。
“你滚开，跟你没关系。”那姑娘瞪着眼：“你给我说清楚，你们方家到底什么意思，耍我玩儿是吧？”
“刘小姐，你冷静一点。”方孟敖在一边想劝两句。
“怎么着，你弟弟跟男人鬼混，还来找我们家兜底是吧，我爸碍着两家的交情不好找你们，我跟你们家可没什么交情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，你拿我当什么了，我们家不陪你们丢这个人。”
“刘小姐。”方孟韦拉了拉杜见锋，自己跟正在气头上的姑娘解释：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谁，我也从来没有答应过要跟你结婚，你现在这么来质问我，我倒想问问你，我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，你也从来没见过我，你怎么会同意跟我结婚？”
“方大头。”杜见锋半弯着腰扶着方孟韦，自己冲方孟敖瞪眼：“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，你自己收拾，这事儿跟孟韦没关系，你他娘的能不能干点儿正事儿，这是你亲弟弟，你他娘的坑起来倒是不手软啊。”
“方先生。”刘小姐听了半天，大概明白了，又转向方孟敖：“你给我说清楚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，这件事你要不给我解释满意了，我们走着瞧！”
“知道该找谁了？”杜见锋冷飕飕的哼了几声：“冤有头债有主，谁做的找谁去。”
“姓杜的你什么意思？”方孟敖一直看杜见锋不顺眼，说着又来了气。
“老子什么意思？谁他妈没事找事谁知道。”杜见锋看都懒得看他一眼：“姑娘，这半天你大概也听明白了，该找谁找谁去。”说着又变了脸色：“别他妈在这儿跟个泼妇似的瞎逼逼，都给老子滚！”
方孟敖带着来找事的姑娘出去了，两个人脸上都青一阵白一阵的，杜见锋看着他们出去，回头紧紧抱住方孟韦：“老子要再晚回来几天，你就被他们卖了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方孟韦轻轻抓着杜见锋腰上的衣服：“我不会跟别人结婚的。”
“老子知道。”杜见锋闷闷地说：“老子知道，但是老子就是想不通，你哥怎么老跟我过不去。那是你亲爹你亲哥，怎么能这么欺负你。瘦成这样了也看不出来。”
“他们只是还不理解。”方孟韦后脑勺一阵一阵的疼，靠着杜见锋直迷糊：“你别怪他们。”
“老子知道。”杜见锋摸了摸方孟韦的脸：“你乖，先睡一会儿，等会儿老子带你回家。”
再迟一点护士来送药，说还要观察一晚上，第二天一早就能走了。晚饭的时候谢木兰陪着方步亭来送了一回晚饭，他们来的时候杜见锋正给方孟韦喂饭，杜见锋一手端着碗，一手拿着勺子，方孟韦脸上泛着红，没伤的那只手试图跟杜见锋抢勺子，被杜见锋躲开，又往嘴里塞了一勺饭。
“别闹，你手伤着了，别动，好好吃饭。”杜见锋给方孟韦擦了擦嘴，方孟韦腮帮子鼓鼓囊囊的，瞪着大眼睛看他，气呼呼地嚼嚼嚼。
“要老子说啊，你就是吃的太少，多吃点儿，补充营养。”杜见锋一边喂饭一边唠唠叨叨：“这医院附近也没什么好吃的，等明天回家，老子给你做好吃的，好好养养，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。”
“我吃饱了...唔！”方孟韦刚嚼完一勺饭，没等一句话说完，又被塞了一勺，差点噎着。好不容易咽下去，赶紧按住杜见锋：“我吃不下了，你填鸭子呢？你自己还没吃，快去吃饭。”
“老子不饿，你先吃，多吃点儿。”杜见锋放下勺子，揉了揉方孟韦的头发：“傻小子，摔成这样。”
“不吃了，我要喝水。”方孟韦气呼呼的要踢他，被杜见锋一把抓住脚腕子：“伤着呢，别瞎扑腾，等你好了想怎么踢怎么踢。”
方孟韦跟杜见锋凑在一起笑，方步亭跟谢木兰站在门外看着，方步亭若有所思地看着里头，谢木兰小声叫他：“大爸，还进去吗？”
方步亭想了想，还是推门进去。杜见锋喂完了饭，正拿着毛巾给方孟韦擦手擦脸，见他们进来，停下手，直挺挺地站好：“方叔叔。”
方孟韦抿着嘴，赌气不说话。
“方叔叔您坐。”杜见锋捏了捏方孟韦的手，自己憋了半天，说：“今天下午，我也是着急，话说的不好听，您别生气。”
“吃饭了吗？”方步亭示意谢木兰把保温桶放在柜子上：“你姑爹做了几个小菜。”
“吃过了。”方孟韦低着头。
“小哥，你好一点了吗？”谢木兰站在方步亭身后，笑眯眯地问他。
“我没事。”方孟韦还是不想说话，抓着杜见锋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明天出院？”方步亭问。
“嗯，明天回家养着。”杜见锋说：“没大碍，您放心。”
“木兰。”方步亭慢慢站起来：“走吧。”
“您不跟小哥多说几句啦？”谢木兰问。
“不说了。”方步亭慢慢走出去，背有点驼：“长大了，他有主意，不用我多说。”
方步亭慢慢离开，方孟韦靠着杜见锋，沉默了一会儿问他：“我们家，是不是很麻烦？要你应付那么多人。”
“说什么呢。”杜见锋拍着他的后背：“自家人过日子，哪有事儿少的。”
“跟我在一起，太难为你了。”方孟韦揪着他的衣服：“我爹是那个态度，我哥，老找你麻烦。”
“这有啥，老子是跟你过日子，又不是跟你爹，他不待见老子，老子躲着点儿就行了。”杜见锋笑了笑：“至于你哥，老子还以为他是军衔没老子高憋的。”
方孟韦跟着笑，不说话。杜见锋在一边唠唠叨叨。
“真要说起来，谁家还没点儿乱七八糟的事儿，你跟老子在一起，老子就谢天谢地了，别的呀，都不算什么。再说了，家里有点这事儿那事儿的，才更像过日子不是。这次，老子气归气，可是你哥你爹也是为你好。”
“杜见锋。”方孟韦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：“你最好。没人比你更好。”
“你看，你知道老子好不就完了。”杜见锋在他头顶上胡撸一把：“你呀，以后别因为老子跟你爹置气，只要老子对你好，他慢慢会明白的。以后有气也别自己憋着，你心里憋不住事儿，你看，把自己憋坏了不是，你都不知道，那大夫给老子打电话的时候老子差点吓死。”
杜见锋自己唠叨个没完，低头看了方孟韦一眼，人已经趴在他身上睡着了。杜见锋摸了摸他的脸，在额头上轻轻吻一下，满眼的温柔。
“小傻子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