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洪季】站住,警察 13

洪少秋和季白回到响川县的时候,秦明已经验完了尸,正在洗手。


“怎么样?”季白开门见山,秦明看了李大宝一眼,李大宝点了点头,开始介绍:“尸表有多处外伤,为用力踢打所致,死因是外伤导致的内脏破裂,双手手腕有约束伤,没有性侵犯痕迹。”


“这不就是活活打死的吗?”姚檬怒不可遏,一拳砸在桌子上,震倒了一个水杯。

“等等,既然没有性侵犯,为什么她衣物混乱?”洪少秋皱了皱眉头。

“这就要问我们的报案人了。”季白嘴角弯了弯,扭头问:“熏然呢?”


“还在审。”姚檬指了指审讯室,一脸呆萌。

“熏然审嫌疑人的时候你该去听着。”季白笑着看了看姚檬:“熏然跟薄靳言混过一段,他的审讯技术你最好多学学。”


“哦。”姚檬低头,又补充道:“许诩在里面跟师傅一起审。”

“走,去看看。”季白转身去了审讯室,洪少秋一步也不差的跟着,比实习生还要上心。


“你为什么两次进入案发现场?”李熏然撑着桌子,上身前倾,眼神犀利,报案人不敢看他,低着头不说话。


李熏然眼神转了转:“因为你就是死者的买主。”李熏然语气肯定,报案人慌了神,语无伦次的解释:“不是,我没有买!”


“你慌什么?”李熏然紧紧盯着他:“你知不知道买卖人口是违法的?案发当晚你两次进入现场,根本无法排除嫌疑!”


“人真不是我杀的!”报案人一听慌了神:“我平时连家里养的鸡都不敢杀,哪里敢杀人啊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?”李熏然放缓了语气,眼睛盯着报案人:“现在种种证据都表明你有极大的嫌疑,你如果不老实交代,谁也救不了你。”


“你知道故意杀人是重罪吧?”李熏然说完有意无意地补了一句,报案人一听要坐牢,当场就交代了:“不是我,是陈勇。”


“你是不是死者的买主?”李熏然退回桌子后面坐下:“你跟陈勇是怎么联系上的?”


“我,我真不知道是拐来的。”报案人情绪激动,站起来想解释,看看两边立着警察,又窝窝囊囊地坐下,哭丧着脸:“我老婆死了好多年了,有人说只要我出三万块钱,就能给我介绍对象,我想花三万块钱,能跟我过几年也行啊,就答应了,谁知道会是这种事!”


“案发当晚都发生了什么?”李熏然示意许诩记录。报案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,哆哆嗦嗦地交代:“昨天晚上,陈勇约我在林子边上见面,他把人交给我,之前他说的是二十二岁,我一看那还是个孩子,就说不行,那孩子太小了,我想不会是被拐卖的吧,我就要走,陈勇非让我再看看,那孩子一直哭,哭的可惨了,还是个聋哑人,我说什么也不干, 就走了,我走的时候陈勇还在骂,边骂边打,打的可狠了,说什么,死哑巴,几个月都没赚到钱。我一想,可别出什么事儿,就没敢走远,过了一会儿陈勇跑到公路边上,骑上摩托车走了,我回去一看,那孩子都没气了。”


报案人交代完,哭丧着脸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,臊眉耷眼地念叨:“真不是我呀。”


“还有一个问题。”季白开门进去:“为什么死者衣服凌乱,皮带也没有扣好?”


报案人一下变了脸色,什么也不说,就是摇头。

“说实话,任何隐瞒都是违法。”李熏然本来就气得够呛,语气也就重了点:“这是杀人案,后果非常严重。”


“我真的什么也没做。”报案人一哆嗦,嘴唇抖了抖:“陈勇说让我先验验货,他把那孩子的衣服扒下来,还让她跪在田里头。”


在外面听的姚檬气的半死,差点一拳把桌子劈开:“一定要抓住这个禽兽!”


审完了人,当地的警察让报案人协助嫌疑人画像,季白和李熏然出去跟其他人讨论案情。


“现在可以确定,是单人作案,嫌疑人陈勇,背后很有可能还有一个犯罪团伙。


“画像出来之后打印出来,全城搜补这个陈勇。”季白拍了板:“其他人先休息,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。”


回了当地安排的宾馆,季白烦躁地发现,他居然和洪少秋住一间。洪少秋比他回来的早,已经坐在床边玩手机了。季白挠了挠头,不耐烦地叹了口气,然后无视洪少秋,,脱衣服进浴室洗澡。


直到水声哗哗的响起来,洪少秋才意识到,自己憋了一肚子的话都被季白忽视了。目瞪口呆地盯着浴室的方向,这特么什么情况,老子这么大个人他不会真没看见吧?


没等季白从浴室出来,季白的手机就响了,洪少秋拿过来看了一眼,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冲着浴室喊:“三儿,发现陈勇行踪了!”


“你快去通知其他人。”季白带着一身的水从浴室里出来,捞了件T恤套上,急匆匆地穿衣服:“楼下集合,准备行动!”


抓陈勇的时候没什么意外,陈勇被季白按在地上,洪少秋观察周围,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,拔腿就追上去,抓人的时候被歹徒在胳膊上拉了一刀。


陈勇被抓回来就直接扔进了审讯室,陈勇满不在乎地笑,仰着头说:“不用问什么话了,拐卖,强奸,杀人,老子都干了,老子不是出卖朋友的孬种,横竖都是死,脑袋掉了碗大个疤,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。”


季白抱着胳膊冷笑:“好汉?你是杀了贪官还是抗了权贵,是接济了穷人还是还是保护了妇孺,你都干了什么好汉的事儿?嗯?”


“你这么帅个警察跟我这儿咬文嚼字有意思吗?”陈勇歪着头看季白,脚下还吊儿郎当地打起了拍子:“瞎子点灯,你知道什么意思吗?”


季白一下子来了气,冲过去一脚踢开他乱抖的腿,扯着他后脑的头发按在椅子上,陈勇疼的大叫:“警察打人了!警察打人了!”


“你他妈也算是人么?”季白咬牙切齿地说,双眼通红:“拐卖残疾儿童,杀害聋哑少女,真入了轮回,畜生道都不会容你!”


李熏然给洪少秋简单包扎了伤口,带着他进了审讯室,正赶上季白揪着陈勇的头发教训他。


季白咬着牙,强忍着没把这个混蛋打一顿:“你以为你进的过奈何桥,走的出阎王殿,逃的了十八层地狱吗!”


季白说完,使劲往后一推,松开了陈勇,陈勇被勒着脖子,突然被松开,大口喘着气。


“说,马蓉蓉是你拐的第几个孩子,从哪儿拐的,上家是谁?”季白指着陈勇的鼻子:“陈勇我告诉你,你不说是死,说了也是死,要不是因为你的一句话还有可能救出十几个孩子,我还真希望你闭紧你的嘴,把那股腐尸臭味儿咽进你自己肚子里。”


李熏然在一边看了一会儿,过去拍了拍季白的肩:“季队,我来吧。”


季白退到一边,李熏然端端正正地在陈勇对面坐下:“陈勇,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,不过我还是劝你,趁现在还有机会,哪怕是为了你的母亲,给你自己积点德。”


陈勇脸色变了变,还是紧闭着嘴,嘴角挂着一抹邪恶又恶心的笑。李熏然也没在意,接着问:“你多久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了?一年还是两年?你母亲半年前喝农药自杀了,你不知道么?”


陈勇笑不出来了,眼神空洞,还是不说话,李熏然拿出个信封放在桌子上,接着说:“我知道,你每个月都会托人给你家里寄钱,按理说吃穿不愁有什么想不开呢,是儿女不孝,还是因为她知道,你寄回家的都是带着人命的脏款,受不了呢?”


“不可能,”陈勇又笑起来:“我妈要是有什么事,我二舅一定会给我来信。”


“你是说这个?”李熏然拿起那个信封,陈勇看了一眼,立刻面露凶光,带着椅子都往前挪了几寸。


“你祸害了多少家庭?”李熏然跟季白不一样,季白习惯高压审问,李熏然更习惯从弱点突破:“你母亲想为你赎罪,可是你呢,执迷不悟,你对的起她吗?你觉得她在地下,闭的上眼吗?你要是但凡还有一点良心,你就告诉我你的上家是谁?”


陈勇用力闭了闭眼睛,睁开的时候眼眶一片通红:“我说,他叫噜哥,底下人叫他老爷子。”


审完了陈勇,季白才腾出精力看了洪少秋一眼,季白眼神扫过洪少秋绑着纱布的左手,又看了看他的眼睛,上下扫了扫,眉头皱了皱,转头问李熏然:“怎么回事?”


“我们也没想到,陈勇还有个同伙,洪处抓人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。”李熏然老实回答:“皮外伤,没伤到筋骨。”


“出息。”季白靠在桌子上瞪洪少秋,眉头倒是舒展开了:“你以前抓过人吗?”


洪少秋看着他那个半是嫌弃半是揶揄的眼神,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,还是老实说:“没抓过持械拒捕的。”


“趁早回你们经侦去。”季白不跟他对视,抬了抬下巴:“重案组不要拖后腿的,你这么大个男人,大小还是个官儿,当拖油瓶好意思吗?”

“你一天不赶人不自在是吧。”洪少秋强行看着他的眼睛,气的牙痒痒又暗搓搓的高兴:“关心我就直说,用得着这么冷嘲热讽的吗?”


“关心?”季白冷哼一声:“你哪只眼看出来的?”

“我两只眼都看出来了。”季白躲开他,他就使劲往上凑。

“那你就两只眼都瞎了。”季白一把推开他往外走。


“你别走啊。”洪少秋跟上去:“说不过我就跑啊?”

“你说什么?”季白就吃他这一套,被他激的来了劲:“我说不过你?你脑子有问题是吧?”


“我他妈就是脑子有问题才看上你。”洪少秋看看四下没有别人,凑上去对着季白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么一句。

季白就等他这句话,嘴角一歪,扯出点儿笑来,轻轻推开洪少秋:“有病可要抓紧治啊洪处。”


季白笑得像个纨绔子弟,什么也不在意,还有点儿假模假式的关心:“祝洪处早日康复啊。”


季白转身离开,手插在裤兜里,就差吹个口哨了。洪少秋气的头疼,妈的,简直有病,这个小王八蛋,明明气人的很,自己还偏偏就喜欢他这个气死人的模样。


“哎,你等等。”洪少秋追上去,抓着季白的手在他手心里放了把钥匙:“拿着。”


“这是什么?”季白看了看手里的新钥匙。

“家门钥匙。”洪少秋叹口气:“你不能总在酒店住吧,你不要我,我得要你啊。”


“你大爷的你敢换我的锁!”季白一脚踢过去。

洪少秋灵活地闪开:“拿着,回家自己开门。”

“谁说我要回去?”季白脾气又上来了,手指绕着钥匙圈邪笑。

“住酒店不是钱啊。”洪少秋拿下在季白手上晃晃悠悠的钥匙塞进他口袋里:“你一个月才赚多少钱?”


“哼。”季白笑的更得意了,意味深长地看了一副居家好男人样儿的洪少秋:“小爷玩儿的起。”


洪少秋突然响起很多年之前的最后一次对话,长叹一口气,再次拉住季白的手腕:“季白,打一架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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