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洪季】站住，警察 18
回了警局，洪少秋没敢再跟着进法医室，季白也没让他进去。没一会儿发现尸体的店面老板来了警局，季白拍了拍洪少秋的肩膀：“走，去会会这个老板去。”
洪少秋紧跟着他回办公室，许诩和姚檬在一边看着。
季白把记录推给洪少秋：“我说，你记。”
洪少秋拧开笔盖，点了点头。季白跟老板笑了笑：“别紧张，我们只是跟您了解一些情况。”
“哎哎，您说。”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，人很活泛，等季白他们过来的时间已经跟旁边的警察聊起来了。听说自己店里发现了尸体，倒是没有太惊慌，不过还是给自己辩解了几句：“警察同志，我可真不知道啊。”
“这家店，你开了多久了？”季白问。
“没，我店还没开业呢。”老板摇了摇头：“我这不等着装修好了再开业么。”
“没开业？”季白皱了皱眉，眼睛盯着坐在面前的老板。
“不瞒您说啊。”老板侧过身子，靠着办公桌，手肘撑在桌子上，另一只手在膝盖上敲敲打打：“这店面是我上个月才盘下来的，我家在西边还有一家店，生意好准备开家分店，这不才盘下这个门脸儿，不过啊，这个店面有点小，我看了房子，后面储藏间也没什么用，我就想着把隔间的墙打了，也好多摆些个桌椅不是。”
说到这儿，老板才好像后悔起来，使劲拍了一下桌子：“我这总店里前几天忙，这几天闲下来才有空找人过来装修，谁成想出这么档子事儿，哎呦喂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！”
“那你是从谁手里租下的店面？”季白接着问：“在你之前，这家店面是做什么的？”
“那个人我记得叫李文。”老板仔细想了想：“个子挺高，人长得也壮，样子倒是一般，就是长得挺憨厚的。”
“那中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？”洪少秋手里转着笔，插了句嘴。
“异常，没什么不对的。”老板瘪着嘴摇头，说完了又开始可惜自己的店面：“哎，你说这叫什么事儿，这家我是肯定不能用了，再让我上哪儿找这么便宜的去。”
“便宜？”洪少秋皱了皱眉：“有多便宜？”
“嗯...比那一片儿其他店面的租金低了三成。”老板想了想：“您说那个地段，这价钱可相当便宜了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要把店面转让出去？”洪少秋问：“还是这么低的价格。”
“不清楚。”老板说：“那个店面都空了挺久了，李文跟我说是他一个朋友，要搬走了，托他把店面转出去的。”
“好了，暂时就这样。”季白伸手合上洪少秋面前的文件夹：“您先回去，后边有问题我们再联系您，您要是有什么线索，也请随时联系我们。”
店老板走了，洪少秋皱着眉头不知道琢磨什么。倒是许诩，一如既往的开门见山：“我觉得他没有撒谎。”
“嗯，让小陈去核实他的证词。”季白点了点头：“然后，去查查这个李文。”
“不对。”洪少秋捏了捏下巴，咬了两下嘴唇：“你看啊，小吃街的店面，租金都差不多，而且那一片客人非常多，不太可能是因为生意不好要关门，就算是因为生意不好，店面还是值钱的吧？要租也应该高价出租，怎么还低了三成呢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这个李文有问题？”季白眉头也皱起来，同样伸出手摸下巴，几秒之后打了个响指，拉着洪少秋就走：“许诩，查这个李文，姚檬，去跟法医确定一下死者身份，你跟我再去一趟现场。”
“对了。”洪少秋仔细分析了证词，又发现了问题：“根据老板的证词，这个店面已经空了挺久了，这样的地段，空着完全是浪费资源啊。”
“嗯，等会儿咱俩分头行动，问问其他商家。”季白看了他一眼：“行啊你。”
“哎~”洪少秋手枕在脑后：“哥以前是经侦的，就对钱敏感。是不是觉得如虎添翼？感觉到哥的重要性了没？”
“你少特么顺杆爬。”季白嘴角歪了歪，小声地笑了几声：“勉强还算有点用处吧。”
“啧，三儿你这就不诚实了。”洪少秋歪头看季白的侧脸，笑着的季白眼睛里能看见星星。
洪少秋跟季白把小吃街离那家店近一点的餐馆商店跑了个遍，说起空置的店面，好多人都有印象。
“别人想租这儿的门脸儿都租不着，他们倒好，一空就是大半年，不是有病就是有钱烧的。”
“那您认识原来的老板么？”洪少秋问了一家小商店的老板。
“认识。”商店的老板谈起这个人来有些不屑：“原来那老板姓陈，大家伙都叫他老陈，这人抠抠嗖嗖的，这一道的饭馆都搁我这儿买酒，人家都不讲价，就他，回回碎碎叨叨地嫌贵。”
“姓陈？”洪少秋眼珠转了转：“那平时店里就他一个吗？”
“不止。”商店老板摇头，凑到洪少秋眼前，神神秘秘地开口：“这个老陈啊，听说有神经病，脾气时好时坏，他店里有他个远房亲戚当厨子，还有个伙计，这人也是，店里生意挺好，就是不舍得花钱，可着一个伙计使唤，招过好些人，没一个干长久的。”
“那您见过他那个厨子和伙计吗？”洪少秋顺手跟老板买了包烟，老板送了他个便宜的打火机。
“见过几次，看着都是老实人，要不谁肯给他干活呀，辛苦不说还挣不了几个钱。”商店老板撇嘴，一副替劳苦大众打抱不平的样子。
“您最后一次见到老陈是什么时候？”洪少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。
“哎呦，这您可问着我了。”商店老板手指敲着柜台的玻璃：“嗯...呦，仔细想想得有一年多了，去年年初他还开着店呢，每天都到特别晚才关门，不过没几天之后他们家店就关门了，一直也没见来人。”
洪少秋跟商店老板道了谢，回去找季白，季白又在现场到处翻找。
“找着什么了？”洪少秋倚着门框点了根烟，挑着眼角看季白。
“你别瞎靠。”季白戴着手套的手指了指洪少秋，又指了指墙：“谁知道哪堵墙上溅过血。”
洪少秋脸色变了变，站直了拍了拍袖子，又看季白憋着笑，夹着烟的手点了他几下：“小王八蛋你就吓唬我吧你。”
“打听到什么了？”季白绕到以前的收银台后面，蹲下去翻找。
“以前的老板不是李文，他要么是厨子，要么是伙计，死者很可能是老板，姓陈，大概四五十岁，上次出现，我是说活着出现，是一年多以前。”洪少秋在警戒线外面抽完了烟，把烟头扔在脚底下踩灭了才掀开警戒线进去：“不过这个姓陈的，人缘可不太好，铁公鸡一个。”
“不错，有进步。”季白还蹲着，声音有点闷闷的：“哎，你过来看看。”
洪少秋凑过去，还不忘跟他斗嘴：“哥好歹也有名有姓的，实在不行叫哥也行啊，哎算怎么回事儿。”
“你给我看看，这账本什么情况。”季白递给洪少秋一个线装硬皮的本子，里面记录了以前的一些账目。
“账本？”洪少秋从兜里揪出两只手套戴好了，翻开看了几页：“这店里生意不错啊，每天流水都不少。”
“还有这些。”季白从柜台下面锁着的柜门里找出一沓纸来，一并递给洪少秋：“先装起来，回局里一并研究，现在去后边看看。”
洪少秋点头，拿出物证袋把东西装好，跟着季白到后边去，地上和没砸完的墙上还有胶带贴出来的尸体轮廓，季白跨过散乱的碎砖头去看那堵隔断的墙壁。
“这墙垒的还挺专业。”季白盯着露出来的砖块。
“我还有个问题啊。”洪少秋挠了挠鼻梁侧面：“这个凶手，杀了人不想着抛尸或者毁尸灭迹，反而把尸体藏在店里，还费力气垒了堵墙，他图什么呀？”
“这里人流量巨大，甚至半夜还有客人，抛尸的话太容易被发现，另外，这里垃圾都是统一处理的，有环卫工每天来收垃圾，就算是碎尸也很容易被发现，要是掩埋或者焚烧，动静都太大了。我看了后院，角落里还有没用的砖头，说明这里以前就有建筑材料，垒一堵墙既不产生垃圾，也不需要跟外界有来往，只要关上卷帘门就没人知道。”季白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：“要是我我也这么干。”
“那还有另外一个问题。”洪少秋一副好学生的样子：“谁家闲着没事儿屯这么多建筑材料？这又是砖又是水泥的，还有涂料。”
“这个...”季白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到有点欠揍的笑：“到时候再告诉你。”
季白摘了手套离开，洪少秋拎着物证袋跟在后面，看着季白的背影磨牙，个小混蛋，还真长本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