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胡齐】唯物主义 19
齐勇守到后半夜，把胖子叫起来换班。胡八一还没睡醒，迷迷糊糊的找到地方躺下，眯着眼睛看齐勇在他旁边躺下，熟门熟路地滚过去把手搭在人腰上。
“别闹。”齐勇吓了一跳，悄悄打量着四周，生怕有谁看着。
“都睡的死着呢，赶紧睡。”胡八一搂着他的胳膊紧了紧，脑袋埋在齐勇颈窝里。
齐勇确认了没别人看着，才闭上眼睛睡过去。
胡八一这一觉睡的沉，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。抻了个懒腰，扭头一看齐勇不在边上。昨天挖出石像的地方有人在窸窸窣窣地动作着。
“胖子，胖子，这是干嘛呢？”胡八一悄悄招手把胖子叫过来，下巴指了指忙着的人们。
“老头儿出去看骆驼了，那眼镜儿想把石像挖出来。”胖子脸上带着点儿神秘兮兮的笑：“哎，我说胡司令，看不出来啊，这么腻乎呢？”
“啊？”胡八一心里咯噔一下，别是他睡着的时候说什么梦话了吧。
“后半夜郝爱国来叫齐勇，”胖子冲他挤眉弄眼：“你人都快巴齐勇身上了，亏的那帮子知识分子一根筋，想不到那上头去。啧啧啧。”
胡八一心虚，抬头看了看齐勇。正好齐勇也回过头来看他，里头的光线偏暗，还是能看见齐勇红了两只耳朵。
“胡八一，你过来。”齐勇招招手：“你过来看。”
胡八一凑过去，石像已经被他们挖的露出头来，通体黑色的石头，两只眼睛大的不成比例。
“这，这眼睛也太大了，什么人长这样啊？”楚健手里拎着把工兵铲，打着手电照那个石像：“看着不像人啊。”
“也不一定。”齐勇手上戴着手套，是之前在野人沟那古墓里戴过的那副。齐勇指挥萨帝鹏记录相关数据，指着那两只眼睛解释：“古代民族大都有图腾崇拜，在给神灵塑像的时候会特意夸大图腾的形象，这个巨瞳人像，很可能说明这个民族，对眼睛有特殊的崇拜。”
“小齐说的很对。”陈教授点点头：“除了图腾崇拜之外，还有一种可能，是百姓愿望的表达，比如说他们想看的更远，就夸大眼睛的形象。”
“崇拜眼睛？”雪莉杨疑惑道：“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。”
“这就是西域文化的魅力所在啊。”陈教授感慨到。跟其他人比起来，这个老教授倒是心态更好，自从进了沙漠，只说西域文化引人入胜，没抱怨过一句半句。
“陈教授。”胡八一没空听他们说什么，他一直盯着石像看：“那石像，眼睛好像动了。”
“啥玩意儿？”齐勇挤到他前头去，盯着石像的眼睛使劲看：“哪儿动了？你是不是睡糊涂了？”
“你们在干什么？”安力满安顿好了骆驼，一进来就看见他们围着石像。
“不是说了不能挖的嘛！这是胡大的守护神，打扰了守护神要受到胡大的惩罚的嘛！”安力满一会儿比划着祈祷，一会儿又盯着他们念叨：“你们这是亵渎神灵，胡大要生气的嘛！”
陈教授好言好语的解释，一口一个老哥哥的叫着，老头儿倔劲儿上来，瞪着眼睛一句话都听不进去。郝爱国是个急脾气，看着就要跟老头儿吵起来，最后还是胡八一，眼珠子转了两转，跟安力满说了半天什么神像埋在地下也很憋闷，把它挖出来是为了让它更好的保护胡大云云，老头这才勉强信了他。
“胡大哥，眼睛真的动了！”叶亦心突然往后跳了一大步，指着石像一脸的惊恐。
“嗯？”胡八一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。
“这是啥？”齐勇拿手电照着那眼睛，眼珠子后头爬出来个东西，身体是黑色的，长着个红色的肚子，看形状像个蚂蚁。
“怎么这么大蚂蚁？”地上又爬出一只来，被郝爱国一脚碾过去。
雪莉杨一直没说话，地上的蚂蚁越来越多，她眉头也越皱越紧，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，大叫一声：“快跑，这是沙漠行军蚁！能把人啃成白骨！”
齐勇顿时感觉浑身发麻，感情昨天捡到的光溜溜的白骨，都是这玩意儿啃的，太他妈邪性了。
脚底下的沙子被顶出一个又一个的鼓包，数以万计的蚂蚁从里头爬出来，不一会儿地上就盖了黑压压一片。
“快收拾东西跑！”胡八一回头大吼。
胖子个齐勇先把陈教授送出去，又帮着郝爱国和学生们逃出去，齐勇尽可能多的把行李拿起来扔出去，又把胖子推出去：“快跑，看着老头儿，别让丫跑了！”
胖子拎着鸟铳追上去，齐勇回头帮胡八一。雪莉杨跟胡八一一人拿了把工兵铲，使劲拍着地上的蚂蚁。蚂蚁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来，眼看着就要吞没胡八一脚底的地方。
“闪开！”齐勇吼了一声，一脚踢散还着着的火堆，带着火的木棍砸过去。暂时逼退了一部分蚂蚁，胡八一眼睛一亮：“快，固体燃料！”
“好。”雪莉杨手脚麻利地从包里拿出固体燃料，使劲摔向火堆。齐勇捡起落下的布包用力在地上扫过去，扫开一条路朝着胡八一靠过去：“怎么办啊？”
“哎，那边。”雪莉杨一边拍着蚂蚁，一边指了指房顶上的一个破洞。
“快，女同志先走。”胡八一且打且退，抱着柱子借了力翻到房梁上，齐勇在下头托了雪莉杨一把，胡八一先把雪莉杨从破洞里推出去，又去拉齐勇。胡八一最后一个刚从破洞爬出来，蚂蚁就顺着房梁上来了。
“快跑！”齐勇一手拉着一个人，豁出命去往前跑，脚底下绊着一条枯树枝，一个跟头折到前头去，眼前却又冒出蚂蚁来。那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，好像偌大的沙漠底下全是这东西一样。
从齐勇摔倒，胡八一这心就提起来，三两步冲过去帮着把蚂蚁赶开。齐勇又是急又是气，忍不住破口大骂，卸下背包来乱挥乱砸，一时半会儿蚂蚁倒也近不了身。
胡八一也气急了，工兵铲到处乱甩，边甩边骂：“我去你大爷的，吃点儿牲口得了，还非他妈想吃我。艹，这他妈还有完没完了！”
“老胡！”雪莉杨倒是还挺理智，顺着一条线往外跑，眼看就要跑出去。
“别管我，快跑！”胡八一喊了一句，雪莉杨扭头就跑。
“艹，还真不管了啊！”齐勇瞪着眼睛直骂：“这帝国主义就是靠不住。”
“这下咱俩可真得死一块儿了。”齐勇跟胡八一背靠着背，喘着粗气赶蚂蚁。
“你爹不是说有惊无险吗？这不准啊！”胡八一累的要吐血。
“我咋知道！”齐勇只觉得头皮发麻，条件反射似的甩着背包。
“这他妈又是什么？！”胡八一只觉眼前冒起了黄色的烟雾，呛鼻子辣眼睛。
“这又是惹了哪路神仙了？"这下齐勇也想吐血。
"捂住口鼻，跟我走。"雪莉杨戴着风镜，捂着嘴巴跑回来，拉着胡八一和齐勇从蚂蚁堆里跑出去。
离蚂蚁群够远了，三个人才停下来，齐勇跟胡八一被烟熏的够呛，打喷嚏打的前俯后仰，雪莉杨一手拽一个还拽的挺费劲。
又走了一截，胡八一泪眼朦胧里看见胖子跑过来，然后雪莉杨把他俩扔给胖子，自己往前走了。
"老胡，勇哥，怎么了这是？一会儿没见这么想我啊？"王胖子扶住他俩，定睛一看一人一脸泪。
“...阿嚏！去你大爷的...阿嚏！”胡八一揉了揉鼻子：“美国人不局气，拿烟雾弹招呼我。”
“资本主义就是他妈靠不住。”齐勇使劲揉眼睛：“哎我这怎么跟要瞎了似的。”
“别揉，你眼睛大，肯定熏的厉害，等会儿我给你拿水冲一下。”胡八一摸索着抓住齐勇胳膊：“这回我信了，我老丈人算的可真准。”
陈教授他们在前面等着，安力满想跑，被胖子一枪吓住，这时候正一脸不情愿的等着。
“齐老师，你怎么样？”他们刚过去，叶亦心捧着水壶就过来了：“要不要喝点水？”
“没事儿，没事儿。”齐勇估计是跑累了，腿一软跪在沙子上，眼睛还是紧闭着：“你给我倒点儿水。”
齐勇伸手过去，两只手并在一起，叶亦心听话给他倒水，齐勇把眼睛凑过去，简单冲洗了一下才能睁开眼，甩了甩头：“哎呀妈呀，可算过去了。”
“齐老师，要不要再冲一下？”叶亦心捧着水壶看齐勇，一脸的担心。
“没事儿，谢谢你啊小叶。”齐勇冲她笑笑，就地躺下，歪头去看胡八一。
胡八一四仰八叉地摊在沙子上，正盯着他看：“齐勇，我眼睛进沙子了，你来给我吹吹。”
“你一路都闭着眼，进啥沙子？”齐勇费劲巴力地把自己挪过去。
胡八一眼角的余光看了叶亦心一下：“不管，让你吹你就吹。”
齐勇没好气的笑了笑，胡八一眼珠一转齐勇就知道他想什么，一脚踹过去：“滚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