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凌李】蓦然回首 2

2.

凌远的家。

这四个字对李熏然来说,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带了点特殊的意味。

小时候李熏然没少出入凌远家,被老李同志打了屁股或者被李夫人赏了竹笋炒肉,不管是小胖子李熏然还是瘦成了竹竿的李熏然,都是直接抱着枕头跑去凌远家敲门,撅着嘴钻进凌远房间求安慰。


再走进凌远家,李熏然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自在。

看了一眼门口,鞋柜上面放着一个软趴趴的兔子杂物盒,盒子边缘缝着一圈白色蕾丝边,墙上的挂钩也是暖和的橘色,不是凌远的风格。李熏然下意识地想,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,这不废话嘛,不是凌远的风格,没准是林念初的风格,自己一个借住的,瞎琢磨个屁。


想什么呐。凌远挂好外套,看了一眼发呆的李熏然,拉开鞋柜拿出两双拖鞋。李熏然眼尖,看见角落里还有一双女式拖鞋。


这是凌远和林念初的家。

李熏然脑袋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。这么一想,李熏然又不想再待下去了,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朝凌远尴尬地笑笑:“那个,哥,我还有事,就不打扰你了。”

就在李熏然一只脚迈出凌远家门之前,凌远一把抓住他手腕,眉头皱成一个疙瘩:“你怎么了?进来坐下,等会儿吃饭。”


李熏然被凌远按在沙发上,整个人都不得劲,手放在膝盖上,背挺的笔直 ,一副听领导训话的架势。凌远卷了袖扣就进了厨房,一边丁零当啷的张罗一边问:“熏然,你想吃什么?刚受了伤骨头汤怎么样?你最近得吃清淡点儿。”

“哥你决定就行。”李熏然回答的又客气又礼貌,凌远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自在。

“你跟我客气什么。”凌远从厨房探出头来:“浴室在那边,你先去洗洗,换洗衣服就先拿我的,你看你那一身的灰。”

李熏然哦了一声,站起来老老实实去洗澡,李熏然出来的时候凌远正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。


“我还从来没吃过你做的饭呢。”李熏然埋头扒饭,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说这么一句。

凌远觉得有点憋的慌,他总觉得从今天见到李熏然开始,这小子就一直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,不像以前,看见他就往身上扑,嘻嘻哈哈停不下来。


“你怎么都不跟我联系?”凌远问:“有五六年了吧?”

李熏然嘴里塞着饭,嘴角还带着一点油渍,他这么一问好像噎了一下,瞪圆了眼睛,鼓着腮帮子,努力把嘴里的饭咽下去。凌远觉得好笑,捂着嘴笑了一下。李熏然好像有点尴尬,干笑了几声:“那个,我不是忙么。”


“扯。”凌远又给他添了碗饭:“那你还能这么多年一次都没休息过?”

“我不是怕你忙么。”李熏然还是干笑。

凌远没再说什么,笑了笑:“行了,吃饭吧。”


凌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开始频繁的想起李熏然。李熏然比凌远小两岁,跟凌远这种想的多的天才不一样,李熏然活得跟典型的小孩没什么区别,没心没肺,爱吃爱玩,唯一不同的一点,大概就是天生正义感就比别人强。


凌远喜欢跟李熏然在一起玩儿,他童年不幸,做什么事情都想的多说的少,有什么想不通的就爱钻牛角尖,什么事都不爱跟别人说,除了李熏然。李熏然老是喜欢鼓着腮帮子,歪着脑袋,想一会儿然后睁着圆圆的眼睛看凌远:不是就应该这么做吗?哥你真聪明。


李熏然小时候有点一根筋,但是很奇怪,不管凌远有什么想不通的,李熏然那么琢磨一会儿然后说几句,凌远就好像豁然开朗了,后来,凌远每次心里有事儿,就抱着枕头去找李熏然,这小家伙一直活的高高兴兴,心大的很,好像跟李熏然待一会儿,自己也高兴点了。


后来,大概在他研究生要毕业的时候,有了林念初。凌远忙着自己的学习工作,还要腾出时间谈恋爱,居然混到只有偶然碰见才能跟李熏然打个招呼。

再后来,李熏然当了刑警,听说干的还不错,之后,就没消息了。凌远第一次跟林念初有矛盾,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给李熏然打个电话,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翻到李熏然的电话,拨过去却只听到机械的女声: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。


后来的后来,就没李熏然消息了。

每次觉得自己生活一团糟的时候,凌远都会想到李熏然,要是李熏然在,肯定会哈哈笑着跟他说,我哥这么厉害有什么解决不了的。要么就是,慢慢来嘛,我们凡人跟不上你这种天才的思考速度好吧?


“对不起啊。”凌远看着老老实实吃饭的李熏然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。

“嗯?”李熏然抬起头来,眼睛瞪的溜圆,像一只小鹿。

“对不起啊,这么多年每次想起你都是不好的时候。”凌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
“反正我又不知道。”李熏然很好收买,一顿饭就哄回来了。这种时候,凌远突然想让他对自己发一次火。

“还有啊。”李熏然嘴里叼着筷子,含糊不清地说:“我都28了,能不能别揉脑袋。”


“小屁孩儿。”凌远笑了笑,眼角挤出几条皱纹。

“好歹哥们儿也是刑警队长,给个面子。”李熏然瞪他。

“队长什么队长,收拾桌子去。”凌远哈哈笑了几声,收好了碗筷,让李熏然去收拾桌子。


李熏然哼着跑了调的歌把剩下的饭菜放进冰箱里,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,关好冰箱门溜达进了厨房。

“咳,凌院长。”李熏然靠着门框冲凌远笑:“小的有个问题,不知道当问不当问。”

“准了,问。”凌远笑道。

“那个,你去年离的婚吧?”李熏然摸了摸鼻子,试探着问。

“呦,有两把刷子,怎么看出来的?”凌远似乎不是很在意。

“你冰箱里有瓶蛋黄酱,过期大概七个月,你不吃那东西,又不可能在过期前几天才买。”李熏然说:“你俩为什么离婚啊?”


“文化人事儿多呗。”凌远切了盘西瓜端出去,让李熏然坐下:“谁都觉着自己比别人压力大,谁都想让对方先理解自己又不愿意理解对方,文化人特讨厌吧?”

“哟,想明白了?合着我这半天白小心了。”李熏然踢了踢凌远的脚,让他往边挪挪,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。


凌远看着瘫在他沙发上的李熏然,有那么一瞬间觉得,其实这样也不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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