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胡齐】唯物主义 25
沙漠这种地方，来看看就够了，使劲往里走就真是要命了。齐勇在骆驼上颠了好几天，颠的要怀疑人生。水壶里的水就剩下一点点，四面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黄沙，太阳晒的眼睛都睁不开，越走越心浮气躁。
叶亦心出现了脱水的症状，楚健和萨帝鹏照顾着她，雪莉杨和胡八一在前头校正方向，胖子在最后，背着鸟铳看着四周，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。
齐勇自己在骆驼上晃悠着，还得匀出精力护着陈教授，老人家看着就快晕倒，齐勇得防着他掉下来。郝爱国头上盖着块白毛巾，圆眼镜片跟酒瓶底一样，驼着背趴在骆驼背上，像电影里演的偷地雷的。
“老胡，老胡。”雪莉杨驱赶着骆驼快赶几步赶上去，胡八一动作迟缓地转过头：“啊？”
“我的指北针失效了。”雪莉杨把指北针给胡八一看，指针一直在转圈。
“我这儿有。”胡八一动作比以前慢了很多，从口袋里掏出指北针和罗盘，都是不住的旋转。
“哎，这是什么情况？”胡八一心里只想骂街。
“怎么了？”齐勇赶上来，伸长脖子去看胡八一手里的罗盘。
“失效了，指北针和罗盘都失效了。”雪莉杨舔了舔嘴唇。
齐勇眉头皱了皱，抬手看了看手表，表针停了。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罗盘，指针也一直转个不停。
“这几个意思？”齐勇眉头紧皱：“咱这是到地方了还是走丢了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雪莉杨无奈地看着四周：“英国探险家的笔记本上写了，那位英国探险家也是在黑沙漠深处失去了兹独暗河的踪迹，在这一片寸草不生的死亡之海中，两座巨大的黑色磁山迎着夕阳的余辉相对而立，如同两位身披黑甲的远古武士，沉默地守护着古老的秘密，穿过像大门一样的山谷，一座传说中的城市出现在眼前。”[1]
“磁山？”胡八一皱眉：“怪不得我的手表这几天走走停停的，我还以为是表坏了，感情是进入磁山的范围了。”
“山？”安力满老头走过来：“是听说过沙漠深处有两座神山，埋着先圣的扎格拉玛神山！”老头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心口祈祷。
“大概是，如果英国探险家说的没错，磁山应该就在附近了。”雪莉杨四处看：“胡先生，这就要看你的天星风水术了，如果找到神山，再加一万美金。”
“得得得，钱不钱的先不说，这个晚上我自然会看。”胡八一摆了摆手：“咱先说说眼前，找着了另说，找不着怎么办？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雪莉杨盯着他看。
“咱们现在水也没了，食物也不多了，小叶还病着。”胡八一看看其他人，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。
“再走下去，就得吃骆驼肉，开十一路了，就这还不定走不走的回去。”胡八一叹了口气，安力满一听要杀骆驼，紧张地要命：“不行的，不能杀骆驼的嘛！”
“您别急。”齐勇安抚住安力满：“现在一切都还不一定，等看完了再说吧。”
“那先歇会儿。”胡八一腿一软，倒在沙子上：“歇会儿再走，太累了。”
齐勇给后头打手势，示意他们下来歇会儿。王胖子估计是晒晕了，身子一歪从骆驼上栽下来，就地趴下，抬头看了两眼，赶紧招呼人：“老胡，勇哥，山。”
胡八一跟齐勇忙跑过去，哥儿仨一排趴下，往前看，果然远远的有两座山。
“扎格拉玛神山！”胡八一招呼雪莉杨过来看：“是那个吗？”
“没错！”雪莉杨眼泪都快下来了，用英语念叨着不知道什么，齐勇自上学学的就是俄语，英语就懂个大概，这外国人估计是念叨她爹还是她爷爷呢。
“那咱就走吧，走走走，抓紧，山底下没准有水。”胖子连滚带爬地起来，朝着山跑过去。
安力满生怕杀他的骆驼，也尽心尽力地张罗着出发。胡八一和齐勇累的够呛，一躺下就不想起来，看着其他人激动不已地往前走，也高兴了一点。
“老胡，快点儿的！”王胖子连滚带爬地翻到骆驼背上：“胜利就在前方！”
胡八一跟齐勇对视了一眼，胡八一揪着齐勇的领子啃了一口：“可算找着了，再这么下去都他妈累死了。”
“走吧，胡先生。”齐勇先爬起来拽胡八一：“掌柜的等着你呢。”
“你爹说的可真准。”胡八一反拉着齐勇的手追赶大部队：“回去赶紧找他算个黄道吉日。”
“先回去再说吧。”齐勇拉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：“我们家八爷，那怎么也是倒斗界的泰斗，就给你算日子？亏不亏。”
“那是咱爹，那有啥亏不亏的。”胡八一深一脚浅一脚的跟。
望山跑死马。看着不远的两座山，真正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。到了山根儿底下又出了事，骆驼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。雪莉杨往天上打了一发照明弹，啪的一声响过后，下头被照的如同白昼。仔细一看，不远处好像坐着几个人。
“喂！你们是谁？！”王胖子手拢成喇叭状冲前喊话。。
“哈，哈喽？！”胡八一往前走了两步。
前面的人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，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。齐勇过去挤开王凯旋：“哎，你说，这是不是那伙盗墓的老毛子？”
“没准儿。”胡八一点头。
“привет？”齐勇挖空心思想出了上学的时候学过的几句俄语，前头还是没动静。
“你这是啥话？”王凯旋一手搭着胡八一，一手搭着齐勇：“你还会老毛子的话呢？”
“一看你俩当年就没好好学习。”齐勇看着前头的人影：“那人是不是死了？”
“要不过去看看？”胡八一回骆驼旁边拿了工兵铲：“这样，我跟杨小姐过去看看，你们注意安全。”
雪莉杨拿出勃朗宁，照明弹燃烧尽了，齐勇看着他们走过去，捏了一把汗。骆驼等在后头，喷着鼻子，蹄子踢踏着沙子。齐勇一下回过神来：“快，把小叶扶下来，小心摔着她。”
胡八一拿手电照照坐着的人，脸色黑紫，看样子是被毒死的。表情惊恐，应该是突然发生了致命的危险。尸体旁边散落着冲锋枪和子弹，没有空弹壳，看样子事发十分突然，还没来得及开枪就受到了袭击。
“慢慢过来，不要碰尸体！”胡八一冲齐勇招手。齐勇背着叶亦心，走在最前头。把叶亦心放下来交给两个男学生扶着，自己跟胖子过去看另一侧的尸体。
没多久齐勇和王凯旋一人背着一把冲锋枪回来，别的东西没敢碰。齐勇冲胡八一点点头：“应该就是那伙人。”
“看看还有子弹吗。”胡八一拿枪口去挑尸体的衣服，这个时候郝爱国突然冲过来，伸手就去拿尸体旁边的水壶。
“别动尸体！”胡八一吼道。
“还有水，赶紧给小叶喝一点！”郝爱国着急忙慌去扯水壶的带子，忽然又停下来，就在他脸前头不到一尺的地方，生生盘着一条通体乌黑的怪蛇。